待二人的身影完全不见之后,那位始终一言不发的侧夫人也施施然起身,她似乎有些孱弱的模样,步子透着不稳,走到冯之曜面前微微屈膝道:“妾身今日身子不适,将军可否准许妾身先行一步回房休息。”
冯之曜似乎早已习惯了她如此模样,倒也没有多说,只是略显随意的挥了挥手。
那夫人旋即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此时屋内只余了两个人,在侧夫人告辞之后,其余的下人都颇为识相的尽数告辞,宫胤漫不经心的环顾着这屋内的陈设,不似自己府内那般华丽铺张倒是颇为考究。
“王爷待小女倒是颇费了些心思。”
“父亲大人言重了,我与青默已为夫妻,照顾她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冯之曜听了他的话倒是颇为不屑的一笑。
“听说王爷府上那位来历不明的养女在你与小女的大喜之日溺水而亡?”冯之曜略显戏谑的瞧了宫胤一眼,说到“养女”尽显了鄙夷之意。
宫胤倒也不恼,只是开口淡淡道“婉儿那夜饮酒过度不慎跌入府中锦鲤池中溺水而亡,本是意外之事,只愿婉儿在天之灵得以安息便罢了。”虽是如此说着,宫胤的口吻却像是在商讨着今日天气如何那般轻描淡写。
冯之曜若有所思的打量他片刻:“既是如此,老夫内心深感惋惜,只希望王爷帮老夫多烧几张纸钱尽一尽这哀悼之意了。”
“好说、好说。”
冯之曜捻了胡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捻着胡须:“听闻王爷素来与望春楼的柳暮烟柳姑姑私交甚密,就连这王府的婚事也由柳姑姑亲手操办,想必那位柳姑姑也是位能人,何时王爷能为老夫引荐一下?”
原本宫胤手边的桌上有杯清茶,他倒也不喝,只是拿手执了茶杯用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杯沿,听了冯之曜的话,他的手微微顿了顿:“我早年间与这位柳姑姑有些交情,原本成亲这等琐事也不该麻烦她,只是我府上素来无女眷,我那个女儿啊,久居深闺,倒是不懂这些繁琐之事,思来想去不得已也只能去请了柳姑姑。”
“如此看来,王爷与柳姑姑私交甚密所言非虚?”
宫胤坦然一笑:“甚密谈不上,只是除了婚宴之事亦是甚少往来。”
冯之曜的脸色松动了些:“我这女儿素来是被捧在手心上长大的,若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王爷多担待。”
“那是自然,我与夫人一见如故,只恨得没早些相识便是了。”
话刚出口,两人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爽朗又豪迈。
只是一瞬,宫胤的脸上沉了下去,他顺手端了那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