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清欢是跟你说了什么吗?”
“猜到了?”
“再猜不到我就是个傻子了。”
闻修露出来的脚趾头捻捻空气,宽松睡袍的裤脚盖住了脚踝,旋即蹭了一下庄亦安衣服下摆上的流云纹。
“所以她跟你说什么了。表了心意了?那你是何意?”
庄亦安深吸一口气,夜间凉爽吹不到房内的暖空气,然后一把拨开闻修搭在他腿上的脚,躺了下去。身下是闻修从将军府带来的柔暖精丝褥,占了大半。
“我是何意,你不是早就知道么,否则我叫你打听她的心意做什么。”
“那...是你说的?”
“不,她说的。”
闻修又眯起眼,恢复了困意深沉的样子。他用脚挪着庄亦安半个身子,让他给自己腾出点地方。待褥上那个狼身露了大半。他才停了脚,盖上被子重新躺了下去。
“好了,知道了,早点睡吧。”
“我还未说到正经事呢。”
“那你说。”
闻修道着,已经合上了眼,只有嘴上轻轻动了动,漫不经意地回答着庄亦安的话。用不了半盏茶的工夫又要睡着了。
庄亦安拿起烛台在他眼睛前面晃了晃,但貌似他眼皮很厚,一点反应也没有。干脆就掀起了他的被子。一身白色单薄的睡袍袒露在门窗关不大紧的曾宅二间房中,凉气飕飕,闻修顿时缩成了一团,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
“平远世子,我现在是在跟你谈事情。”庄亦安端起来语气,一本正经。
“那你说罢。”
这么叫他封号他都没反应,知道叫不起来他了,庄亦安摇了摇头,只好作罢。
转身对着无人的门框缓缓开口:“我不同常人,今日跟一个下品庶女私定终身,是我愿意的。但是,说不得。”
...
“她将心与我不容易,我希望能好生对她。”
...
“母后跟我说过,她这一辈子就爱过父皇一个人,我也是由此等心愿。今日她放下她女儿身份能同我说这些,定是下了大决心,我不想负了她。”
...
“闻修,我这话方才没有同她说,但是我心里边晓得,我难得念人,放不下她了。”
床上躺着的人睁开了眼。
“她当初舍命救我,我会觉得那是她侠义之心菩萨心肠,但是今日她跟我说了这些,那在我看来就不是侠义一说抵得过的。我会慢慢地加倍还她。”
闻修的眼光有些深远,窗缝外是黑云飘过复而又明的朗月繁星。
就在昨日,与今夜相似的月亮,相似的庭院风景,隐清欢静静看着。他问隐清欢为什么会替庄亦安挡下那一剑,隐清欢说那是她当时能够做出的最不后悔的选择,她不愿更不能看见庄亦安如她一样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
这或许就是他不甚了解的男女之情在作祟。他是这么想的。
“那你便好好待她吧。”
隐清欢说过她是他朋友,庄亦安也说过,朋友待朋友,多好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