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露出淡淡的笑意,面具人心中警铃大作!
只见眼前一晃,一抹剑光闪过,杀气一瞬间达到顶点,直接骇住面具人,长剑直接刺肩膀,带出一丝血色。
面具人跌在地上,气喘如牛,捂着血流不止的肩膀,后怕不已,瞳孔中似乎还残留着划破长空的剑光,锋利迅疾,而美丽,深深印在脑海中,连对面那张冷漠的脸似乎都带上了剑影。
虞子同面无表情地甩了甩剑上的血,无视周围惊慌失措的呼喊。
[在我心里,子同还是小孩子呢。]何叔笑着说:[风师兄是为你好,有事,就让师兄处理吧,你好好修炼。]
这难道不是一种修炼吗?
[一些跳梁小丑,我来就好。]
既然是跳梁小丑,何须师兄出手?
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已经长大了。
只是你们从来看不到。
一厢情愿地认为我就是你们想象中的样子。
利落地收剑入鞘,看也不看对面脸色苍白的对手,直接转身离去,虞子同在修炼场边缘对上了同门师兄带着忌惮和些微恐惧的脸,冷声问:“还有下一个吗?”
负责安排对练的同门师兄缓了片刻,翻开手中的本子,低头看了看,沉吟片刻,道:“刚刚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哦?”
那张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年轻脸庞是如此地俊俏,又冷漠、阴郁,他嘴唇紧抿,琥珀一样的眼瞳明亮得渗人,像阴间的鬼火般看得人头皮发麻,心里发寒,脸上散落的丝丝点滴血迹,令他原本就艳丽的容颜带上几许危险而诱人的气息。
他冷笑一声。
一个疯子,一个煞神,风无依的师弟怎么总是些不好惹的主儿!
同门师兄硬着头皮道:“已经没人了,师弟还是回去修养修养,明天再来对练吧。”
没有给任何回复,他直接转身回到了训练场中央,看着空旷的场地,那位受了轻伤的陪练已经带下去修养了,偌大的场地中央,只有他一个人。
真是……熟悉的感觉。
那些顽固的旧疾又在他脑海中悄然滋长。
他低着头,抬起了手中的剑,整张脸都被手臂挡住,另一只手握住剑柄——
他已经没有对手了。
可他那些狂暴又阴郁的情绪依旧压在他的心上,沉得他喘不过气。
一个声音在他心里说:你不需要对手。
你是灵母教的圣子,这里所有人都是你的对手。万物由灵生,万物归于灵,这是注定的宿命。你只是让一切回归宿命。
杀了他们。
放屁!
虞子同从不觉得自己认可灵母教的一切,但这些东西终究影响着他,像隐藏的毒药,等着发作。
你叫晓月尘,你是肖家的人,你的姐姐是晓星禅,她是圣女。
闭嘴!
你说,风无依不让你掺和,是不是不相信你?何叔他,是不是还在意你那扑朔迷离的身世?
胡说八道!滚呐!
他们对你多好~多怜惜~像养一只温顺无害的羊,喂你吃草,可你自己知道,你是渴血的狼。
闭嘴!闭嘴!闭嘴啊!
那个声音越来越大声:
你害怕吗?你的七情剑第一剑就是杀剑呢,那都是你的自己的戾气,你不可能像风无依。
……那又如何?
你……不怕吗?那个声音在他心里发出巨大而讽刺的笑声。
你的师兄,像风一样,温柔无害。
你喜欢他,喜欢那个样子……
不喜欢真正的自己。
虞子同无力地垂下双手,仰头,天空阴沉沉,乌云压着白云,透不出一丝明媚阳光,只有压力。
他想起以前何叔说过的话:
“子同,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却并非独立地存在着,人是活在人中间的。”
“每个人都多少会被别人改变,被别人影响,区别只是在于,这是你自己愿意的吗?你知道吗?”
那时候,他听了,却完全不理解,只是呆呆地看着何叔的眼睛,那里面有着他看不懂的,浓得化不开的思念与执着。
何叔一直说自己不是温柔的人,但并不妨碍他每次都做了对别人最温柔的决定。
“子同,我是自己选择到这里来的。”
“从我决定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将被塑造成怎样的性格,知道我未来将面对着什么,知道当初我唯一能确认的事情,就是那个时候自己的无知。”
“但我仍然愿意被他们改变,成为今天的我。”
“即使已经很久了,我还是没有忘记我的职责。”
你愿意被乾坤门改变,变成一个和你幼时完全不同的人吗?
那个声音还在说:你压抑着的本性……你……
只要有师兄在……
为什么不呢?
他微笑着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