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昕想了想:“大约一月左右,等到办完宴会,便要回去了。”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沈玉澜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有些不舍,又知道他不得不回去。
半响,尹昕像是有些迟疑道:“其实,我此次还想与师父赔个不是。”
沈玉澜回眸看他。
尹昕道:“当年我不大懂事,从国师府被接出去时,还以为是师父的错,与师父赌气堵了好些天,连句告别的话都未曾好好说。”
他顿了顿,又自嘲般的笑笑:“现在想来,着实后悔。”
沈玉澜顿时被他勾起了早就埋在心底的愧疚,他摇摇头,语气都温和了不少:“师父不是教过你,世事无常,总归不可能事事都顺着自己心意。”
尹昕敛下眉目:“您说的是。”
闲谈之间,便走到了原来尹昕居住的偏院,尹昕走进院子里,上下打量了一番:“以前我的院子里没这种花吧?师父新种的?”
沈玉澜一眼撇过去,发现那是王玉涛种在这里的花,又有些不敢开口了。
见尹昕还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几朵开的正旺盛的小花,沈玉澜心想,我怕个什么呢,便道:“……那是你师弟种在这的。”
尹昕走过去的脚步顿住了。
沈玉澜预盖弥彰道:“说是西域来的,香气有静气凝神之效,恰好这里还有空地,他便栽在这儿了。”
尹昕嗤笑一声:“未经允许动别人的东西,真是无礼。”
他轻蔑的拿扇尖挑了挑那花,又收回手,不甚在意道:“不过是些次品货,师父若想要,我送些来便好,何必要他的东西。”
沈玉澜再愚钝也听出这是吃味了,有些无奈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尹昕挽着他走进房间,轻哼了一声:“也就师父觉得我还是个孩子。”
他摸了一下木桌上的银器,忽然笑道:“师父这是常叫人来清扫,一点灰都没落。”
沈玉澜索性靠在案前坐了下来:“那几个丫头时不时就过来扫,盼着你有一天能回来。”
尹昕忽然收敛了笑容,也坐在他对面,捎带认真的望着他:“那师父呢?也想着我回来吗?”
沈玉澜看着他这副模样,就想去摸摸他的脑袋,但又知道这已经是个比他还高的大小伙子了,便歇下了这个想法。
他道:“自然。”
尹昕闻言,便弯了弯眼睛,笑意达到了眼底。
他趴在案上,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低落道:“可是师父已经又有一个徒弟了。”
沈玉澜好笑道:“那又如何?”
尹昕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大型犬,连发丝都在表现出他的不开心:“他会种花,会陪师父出去喝茶,他过去五年日夜陪着师父,我却连师父的一面都没见上……”
他如数家珍的列了出来,让沈玉澜觉得幼稚又可爱。
他认真的看着尹昕:“这不一样的。我认识他时,他便已经懂事了,但你是还在几岁时就跟在我身边,我教你为人,教你诗书,这些都是无可替代的,你不必为此烦忧。”
尹昕问:“我对师父来说是特别的吗?”
沈玉澜道:“你是独一无二的。”
尹昕又道:“师父喜欢我吗?”
沈玉澜笑道:“喜欢。”
尹昕笑起来:“我也最喜欢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