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良一拍额头,陈兰芝买的是五号,她挨着的座位是四号,自己的六号和她刚好隔着一个走廊。
陈兰芝气得脸色灰白,回头对周国良说:“我和你换换位置吧。”
瞿红生目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小白脸坐到自己旁边,心里默默地哼了一声。
周国良看出来瞿红生看陈兰芝的表情古怪,有点好奇地问:“这位同志,你和兰芝你们认识啊??
瞿红生一点头:“何止是认识,她是我的……”
“瞿红生!”陈兰芝没好气的一口打断他:“你是来干嘛的?”
瞿红生回头看她:“你呢?”
陈兰芝说:“我妹妹在县一中上学,我们来送她。”
瞿红生点了点头:“我和你们一样。”
鬼才信呢!
看他这个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又是来盯梢的。
他算是自己的什么人啊?凭什么整天这么阴魂不散的?陈兰芝当即冲着他翻了个二十公里以外可见的大白眼,瞿红生抚着下巴,全当没看见。
周国良又问:“同志,我们要去严家村,你要去哪儿啊?”
瞿红生还是淡淡的一句:“我和你们一样。”
周国良把他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感觉他的打扮也不象普通的农民,倒是有点象城里的干部,他到严家村干什么去?
周国良忍不住又问:“你看你不象本地人啊?我爹是严家村的领导,那你是到严家村做什么工作的?”
瞿红生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和你爹一样。”
周国良这一回是真生气了,怒声道:“你这个人是怎么说话的?”
陈兰芝赶快劝道:“国良哥,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这个人说话就是不好听。”
国良哥?瞿红生冲着周国良扫了一眼,眸光如刀。
陈兰芝怕他再惹事,扯了扯周国良的衣袖说:“国良哥,咱们俩换个位子吧。”
周国良当然不愿意,可是看着瞿红生那一副闲着没事儿就想找碴的表情,努力把气给咽下去,和陈兰芝换了个位子坐。
眼瞅着陈兰芝乖乖坐到自己身边来,瞿红生的脸色好看多了。
这一路三个人都没再说话,周国良一直想凑着这个机会和陈兰芝多聊两句,结果中间隔着一条走廊,说什么话也不方便,再加上他一开口,瞿红生的眼睛就象刀子一样地对着他猛削,周国良是个斯文人,不想当众和别人起争执,只得忍气作罢。
到站,三个人一起下了车,周国良抱着陈兰芝的行李走到她旁边:“兰芝,这里离咱们村儿还有一段路呢,我去叫辆三轮车,你在这儿等我。”
陈兰芝说了一声“好”就抱着包包在路边等,瞿红生慢悠悠地晃过去:“陈兰芝,我有没有说过不让你和这个小白脸再见面的?”
陈兰芝冷冰冰地说:“瞿红生,我和什么人打交道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瞿红生冷笑:“我管不着你,那就让他爹好好管管他!”
话一说完,瞿红生抬脚就走。
陈兰芝被气得哭笑不得的,这个瞿红生还真是朵奇葩!人家爹管不管人家,还真轮得着你说了算啊?
不一会儿,周国良叫完三轮车回来了,问陈兰芝:“那个人呢?先走了?”
陈兰芝点了点头。
周国良小声咕哝:“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呢?说话那么不着调?”陈兰芝低着头,实在想不好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到了严家村,周国良一直把陈兰芝送到家这才往回走。
刚一进门就到自己家堂屋里坐着一个人,周国良看了他一眼,脸色立马就黑了,这不就是正是在车上遇到的那个货吗?说话不三不四的!
周大全道:“国良,赶快过来给你瞿叔打个招呼。”
周国良气得一声喊:“爹,你说什么呢?他是谁叔啊?”
瞿红生“哧”的一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
周大全一怔,抬手照着儿子脑袋上就敲了几烟袋锅子:“你小子,耳朵咋长的,我说这是瞿支书,让你过来打个招呼。”
瞿支书?这是新来的村支书?周国良大睁着眼睛,感觉着周围的空气突然有点不够用了。
瞿红生盯着周国良的脸微微一笑:“刚到家?你们走的还挺慢的?”
周大全一怔:“哟,你们见过面了?”
瞿红生笑了笑:“刚才我们是坐一趟车回来的。”
周国良看见他那个不阴不阳的样子就觉得心烦,拉长着脸回屋去了。
周大全不好意思地道:“这孩子……叫支书您见笑了。您说刚才在车上遇见国良了?唉,怕是他不认识你,没有给您打招呼,您别往心里去啊。”
瞿红生笑了笑:“没关系,他刚才在路上一直在专心照顾一个女孩子,顾不上理会我也很正常。”
女孩子?周大全的脸不由得黑了黑。
送走了瞿红生,周大全关起门来对着周国良就是一通审问,非要逼着问他是跟谁一起回来的。
周国良知道这是瞿红生在背后给自己上眼药了,气得肚子直鼓,没好气地说:“我上县城里头办事,刚好遇到兰芝了,就和她一起回来的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是不是那个姓瞿的跟你说什么了?”
周婆娘一听这话立马就紧张了:“国良,今天你一走我就觉得啥事儿不对,你今天没课还特地回了趟县城?难不成就是为了专门接兰芝去的?
唉,妈可得给你提个醒,兰芝那丫头虽然长得好看,人也招人稀罕,可是她到底离过婚,离过婚的女人就是二手货了,你可不能招惹她。”
周国良气得脸黑:“妈,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什么叫二手货啊?兰芝妹妹她……我,我们就是好朋友。”
周大全把脸一虎:“小子,你娘说的话没错,不管你有没有那个心思,以后都离那丫头远一点,叫乡亲们看见了,嚼上了舌头根子可不好!你可得给我记住了。”
周国良苦着脸,心里头那叫一万个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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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兰芝一大早又和往常一样坐在桌子前面看书,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老觉得眼皮子在跳,心里头也总是不怎么踏实。
放下书出去透口气,眼瞅着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兴高采烈地从田埂上走过去,嘴里叽叽喳喳地嚷嚷着:“新来的村支书长得这么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