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共有两处胃部撕开,十一处肠道断裂,前后缝合共耗时五个时辰。待伤口缝合完毕,已是凌晨丑时。
俏儿终于呼出一口气,定下心来,对婉晴说道:“你叫太医进来,用棉麻包扎哥哥的外部伤口。切记不可动作幅度过大。否则他腹内发丝断裂,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想想又不放心,还是得自己上手才好:“算了,叫他们拿棉麻布进来,我来包扎吧。”
说罢,俏儿起身想喘口气,谁料她由于之前精神过度紧张,竟两眼一黑,晕倒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俏儿被身边嘈杂的声响吵醒过来,她定定心神一看,婉晴公主正坐在地上,满脸发白,额头冒出滴滴汗水,时而怒目圆睁,时而大笑不止。
“糟了!药瘾发作了!”朱俏儿心叫不妙,连忙拖着自己孱弱的身子起来出房间去,大叫道:“太医!太医!太啡散拿过来!”
而后又回到婉晴身边:“婉晴姐姐,对不起。这次害苦你了,再忍一会儿,药就来了。”说完,俏儿抓住婉晴的双手,以表安慰。
不料,婉晴反抓回俏儿的手臂。俏儿感觉得到,婉晴的五指不停颤抖着,她很用力,拼命抓挠着自己的手臂,留下抓痕可以见血。
俏儿很痛,但她心中对婉晴有亏欠,若不是她与朱九,婉晴也不会染上太啡散的瘾。俏儿任由婉晴抓挠着自己,她绕到婉晴身后,环抱住不能自控而瘫倒在地上抽搐不已的婉晴公主,将她搂在怀内,用自己的下巴抵住婉晴的脑袋,安慰着:“晴儿姐姐乖,晴儿乖,药马上就来了,药马上来了。”
过了一会儿,小太监端来一碗水,水的旁边放着太啡散的药包。俏儿见了,急忙说道:“快!水里倒入十分之一剂量,端过来!快!”
小太监见了公主犯瘾的模样,来不及思量更多,立马照着俏儿所言,在水中倒入少许太啡散,端来给婉晴喂下。婉晴喝下水后,整个身体不再抽搐,浑身绵软无力,仿佛魂不附体,已神游九天之外。
“下次犯瘾的时候,剂量再减少四分之三。明白了吗?”趁着公主在浑浑噩噩之际,俏儿抚摸着公主的脑袋,又轻声对小太监说道。
小太监畏畏缩缩直点头,他见过皇室各种人情冷暖,但从未见过人犯毒犯瘾,这模样,可比那些受刑的嫔妃、宫女更加可怕。一个是身体上的刑罚,一个是灵魂上的;也难怪人常说“攻人为下,攻心为上。”
俏儿也后怕起来,她虽知太啡散这种药成瘾性极强,但从没见过犯瘾时惨痛的场面。婉晴不过是给朱九喂药时稍微沾染了一些,便已如此难受。待到朱九转醒之时,倘若犯瘾,又当怎么办?
俏儿不敢想象,俏儿只希望,朱九能快些醒过来吧。
俏儿与小太监一起抱起躺在地上神游天外的婉晴,将她安置到床榻上。
“我哥哥在尚药房怎样了?”俏儿对小太监问道。
“姑娘你晕倒后,公主便叫来太医把你扶到此间来休息。自己留在驸马爷身边,与两名太医师一起给驸马爷包扎。她生怕太医师做事不到位,亲自上手。小人看了也分外感动。”小太监答之,“驸马爷这会儿依然躺在尚药房,还没醒过来。太医师给他把过脉,已经无大碍了。但公主说,在没得到姑娘你的许可之前,谁也不可擅自动驸马爷一根毫毛。违令者,杀无赦。所以太医师们便任由他躺在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