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廖管家商量完事,辛螺刚刚进了主院瞧瞧云雀把房间布置得如何,五姐辛叶珠就跟了过来:“七妹回来了。七妹这一段时间辛苦了,大姐今天正好打了不少松鸡,我们几个姐姐商量了一下,想办个小型家宴犒劳犒劳你。”
“家宴?”辛螺诧异地看了辛叶珠一眼,“我们几姊妹?”
辛酉源在世的时候,只要有时间,是经常会把女儿们都叫过来一起用家宴的,不过平常的时候,七姊妹都是各吃各的,就是大姐辛秀竹在后山上打了猎物回来,也是单独开自己的小灶。
怎么今天倒是稀奇了,居然想着办什么小型家宴来犒劳自己?这宴,只怕不会是什么好宴吧?
见辛螺眼中明显露出怀疑,辛叶珠心里一跳,连忙解释:“还有廖管家、丁护卫、陈先生他们几个,这一段时间府里出了事,大家都辛苦了,大姐说她打回来不少松鸡,就想着做一顿好的,让大家都聚一聚。”
还有,辛秀竹为什么要承这个头做好人?想到自己在灵堂里一番告诫后,这一段时间辛秀竹的老实安静,辛螺有些疑惑:这是被自己敲打了一通后想明白了,所以想着跟自己结个好?
瞧着辛螺一直没有作声,辛叶珠赶紧又补了一句:“父亲刚刚过世,只剩下我们几姊妹相依为命,七妹你这一段时间带着人忙前忙后的,我们几个姐姐都看在眼里,虽然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是做一顿好吃的还是尽够的……”
辛螺轻轻一摆手:“既然姐姐们有心,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辛螺这是答应了!辛叶珠心里一阵高兴,提着心多叮嘱了一句:“那七妹记着把廖管家、这一趟跟着你一起出去的那几个护卫都一起叫来吧,还有陈先生!”
她这边的人多,也不怕这几个庶姐出什么妖蛾子,辛螺随意点了点头,见辛叶珠高高兴兴地走了,唤了云雀去通知了那几个人晚上一起吃饭,然后打了热水进来,洗浴了一身尘土,然后直接倒上了床。
归了家,落了心,这一觉辛螺睡得浑身通泰,等醒来时正好是夕阳西斜。
云雀忙上前服侍了辛螺更衣:“小姐,先前五小姐就过来问了一次了,刚才又让萱草过来了一趟,看您醒了没;不是晚宴吗,这太阳还高高照着呢,奴婢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急。”
辛叶珠并不是一个心里能存得住事的人,这晚宴上可能会有什么事呢?辛螺心里暗自警惕,低声吩咐云雀:“一会儿你也警醒着点儿,我总觉得她们不会这么白好心!”
云雀连忙端正了神色郑重应了,瞧着辛螺各处都收拾妥当,紧紧跟着她一起往第一进外院的偏厅里走去。廖管家和丁氏兄弟早候在偏厅外,见辛螺来了,忙跟在后面一起进去。
辛秀竹今天打回来了十来只松鸡,厨房里大施手艺,煎、炸、蒸、煮、焖轮番上阵,做了两桌全鸡宴。
辛螺一进偏厅,就看到六位庶姐早早都来了,倒是挺规矩地把正中的主位空了出来。
一见她进来,二、三、四姐几个眼神有些闪烁,六姐一脸漠然,五姐辛叶珠却抻直了脖子往辛螺身后看,唯有大姐辛秀竹脸带笑意地招呼她:“七妹来了,快来坐。”
瞧见跟在辛螺身后进来的只有廖管家和丁护卫兄弟俩,辛叶珠却是有些忍不住:“七妹,陈先生怎么没来?”
辛螺刚要答话,就见陈延陵带着杨树走了进来,冲着这边拱手一揖,就坐到另外那一桌去了;辛叶珠的眼睛却是亮晶晶的,一直盯到了陈延陵身上。
想到之前辛叶珠说起请家宴时,也几次提到把陈先生一起请来,不过因为是连着廖管家几人一并说的,辛螺并没有太在意。
这会儿辛叶珠不仅是单独问了一声,自陈延陵走进来,眼睛还一直黏在那边,就是从来不怎么关心这些儿女情事的辛螺,这会儿也看出了几分意思:难不成这一顿家宴,她还只是个跳板,其实是五姐辛叶珠看上了陈先生?
辛叶珠什么时候这么巧舌如簧,能够说动其他几个姐妹来帮忙了?
辛螺还在心思转念间,辛秀竹已经轻轻一瞥辛叶珠,示意她收敛一点,转头笑看向辛螺:“七妹,既然人都齐了——”
辛螺定了定神,轻轻点了点头:“难得几位姐姐体恤我,还顾及到廖伯你们几人的辛苦,特意备了今天这晚宴给我们接风洗尘。
廖伯,我们这边不喝酒,就请你在那桌代我招呼陈先生、丁护卫和杨树几个吃好喝好。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开宴吧。”
廖管家连声应了,自去招呼那一桌不提。辛螺却是站着给每一位庶姐先盛了一碗鸡汤,这才落了座:“爹意外过世,我不得已出来担了这担子,这一段时间一直忙于外面的事务,倒是忽略了几位姐姐们。
给姐姐们盛这碗汤,一是借花献佛,请姐姐们莫怪罪我这段时间关心不过来,略表歉意,二来,这府里既然是我当了家,几位姐姐有些什么事,只管跟我这里直接提。”
明天还有一大摊子事要安排布置,她懒得在这儿玩儿什么猜猜猜的游戏,索性给了一个话头,让这几个姐姐有什么直接跟她摊开说出来。
果然她话音刚落,二姐辛紫桐就有些沉不住气,直直看了过来:“之前七妹你不在府里,我姨娘找了廖管家,他说要等你回来——”
廖管家已经站起身,向这边微微躬了躬身:“七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几位小姐的姨娘确实是找过老奴,说的是几位小姐翻过年出了新孝就打算出嫁,问起了压箱底银的事。”
辛紫桐瞥了廖管家一眼,继续说道:“当初父亲还在的时候,可是亲口说过,我们几个姐妹出嫁,一人要给五百两压箱底银子的话,廖管家做不得主,现在可是七妹当家,我们就问七妹一句话,父亲说过的这话还做不做数?”
要是辛螺说做数,马上就要给银子出来,要是说不做数……这辛酉源刚过世,膝下嫡女就违逆父亲的话,苛待庶出的姐姐,连几位庶姐的嫁妆都克扣——
辛秀竹一声不吭地半低着头,看似并不插手这事,实则用眼角的余光一直关注着辛螺。
陈延陵则有些讶然地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