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于歌秀眉一挑,“不还有只活的么。”
卫子期说道,“不可,如你所说,如果它真的有毒,但是只剩一只。它的毒万一只对人起作用,在其他动物身上没有反应,那么这一只就废了,无法做到验证。”
殷于歌慢慢走近卫影,拿开他手中包裹着蚂蚁的手绢,嫣然一笑,“既然现在是人受的伤,那么,就得用人来做实验。”
卫子期知道她的意图,可还没能阻止,她已经将蚂蚁放进衣中。他焦急地上前,“你这是要做什么!”
殷于歌神态淡然,轻拍手掌,“多说无益,验证一下不就知道…”
卫子期不顾别人,连忙将她腰带解开,其他人很配合的转身。他真是很气,她早已料准他不会答应,不放在手上,非要放进衣服之中,让他无法拿出。
“将军!你做什么!”
他将她衣服抖动着,想将蚂蚁弄下来。可是她也在躲避,与他周旋,他气急,“你给我站好,不要动!”
“将军!”
“殷于歌!你给我站好!”
他生气了,天然的威严使她有些局促。
殷于歌张开手,那只火红色的小蚂蚁安静的躺在掌心,“它已经死了。”
他凑上前,看到她的脖颈处确有极微小的划痕,“你!”
“这样一来,至少证明了之前的猜测是对的。一旦袭击,他就死去,就像蜜蜂一样。接下来,只需要坐等他有没有毒。”
卫子期心急如焚,她却仍言笑晏晏。
“现在还没有找到解决方法,如果真的有毒,你这么做!无异于在当前的情形下雪上加霜。”
“放心好了。”
她轻轻的将那只火红色蚂蚁的尸体放在手绢之中,小心叠好,“如果有毒,更好。这样,便于我观察毒性的发展,我会找出解药的。”
她仰头,毫无畏惧。
“你…”
殷于歌不理他,整理好衣物。转身,继续在枯萎的草丛里面翻找着。陆陆续续又发现了一些蚂蚁的尸体。在往里,硕大的枯草之下,有几株散落的红色小草,开着白色细长花瓣红蕊的小花。
“这是什么?”
殷于歌不曾见过。
兵头探身过来,“这不是红厥草嘛!这里竟然也有?那南边山坡上有很多,不过,它的汁液有一定的毒性,牛羊误食之后都会迅速的腹泻,昏厥。”
她伸手拔了一株。周围的枯萎植物,也吩咐兵头一样采集了一些。
一直回到军医所,卫子期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当前不知道毒性来源,她身体也还没有任何毒理反应,尚不能确定是由那些蚂蚁传播的。至于现有的医书,更从未记录过这种症状。
她只好和戚军医处理忙着患者的伤口,这每日溃烂都有新增。有些旧坑未愈,旁侧又开始溃烂。即便加上城里的医师,人手仍然不够。
此时,麻沸散的药效已过,患者的脉搏仍然跳动的很快。由于疼痛难忍,不少患者已经开始呻吟。伤口清理时,殷于歌询问患者的状态,也记录不同患者的相同点。与此同时,卫子期除了处理一些必要的事务,忙完了总是一直陪在她的身侧。
这样繁重的任务一直到晚间,殷于歌终于有了休息的时间。她取下薄棉手套,直起身来,头有些晕。但是她分不清是因为毒还是赶路彻夜未眠的缘故。
“我送你回房休息。”卫子期搂着她,神色担忧,想要抱着她。
她扶了扶额,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不用麻烦将军了,我可以走。”
卫子期不顾她的拒绝,抱起她,快步走去军医所临时腾出来的卧房。他的胸膛结实而又温暖,还传来淡淡的清香。直到将她放到榻上,温润的触感离开,她才想起了什么。
“将军你的伤!”
“我看看。”
刚拆了线,又长途奔袭,她有些担心。
“我已经自行看过了,没事。”
“噢。”
卫子期眼睛一瞟,想起毒蚂蚁的症状,一改这几日清冷的态度,关切地询问,“你的腿或者胳膊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殷于歌本来觉得还好,经他一提,倒感觉大腿上的一处地方有些微的酸痒,似针刺一般。
“嗯?”看见她的踌躇,卫子期更加担心。
“将军你先转过去。”
殷于歌背对着他,脱下自己的外裤。迎着烛火,大腿快接近根部的地方确实有一块铜钱大小的青紫色瘀斑,与戚军医所说的一致。还有腰后,也长着块状的的瘀斑。如果待会儿由紫转红,那就更能确定几分。
等待良久,也没有听到身后人的动静。卫子期已顾不得之前讲过的分清界限,清白如纸的话,他只知道,此刻的安静让他感到躁郁和不安。他转过头,将她按在榻上,开始仔细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