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于歌好奇,猫着步子跟着,绕过廊道,只见他进入了其中一间包厢。她轻轻贴着门,附耳上去,细碎的人声没太听清。
没想到这门隔音效果还蛮好嘛。正准备放弃,准备离开之时,门吱吖地开了。里面人声不在,齐憬然面带笑容问,“有何事?”
怕被他认出来,殷于歌连忙低着头,悄悄斜睨着屋内,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她粗着嗓子,“不好意思,找错包厢了。”
她转头离开,齐憬然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她的背影,眼里露出一丝狐疑。
而包厢中,一名紫衣中年男子从屏风后侧走出,他穿着华贵,只是人太过清瘦。他枯瘦的手拿起琉璃瓶,斟满两杯酒,缓缓用西戎语说道,“赛教主。上次事情铩羽而归,如今教众又惨遭清洗,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追查到我这里来了。”
被称作赛教主的人关门转身,缓缓前行,标致的五官透出冷笑。那紫衣男子纵是经历过风风雨雨,这么一看,也不由得心生瑟缩。
只见他不急不缓的坐下,提起另一杯酒徐徐摇晃,同样用流利的西戎语回答。
“四王爷,我说过,我们既是同路人,我自有能力送你上位。跟我合作,就得…”他将手中的酒杯举过与四王爷碰杯,“相信我。”
四王爷见此,有些不甚开心的情绪,却不再敢接话,忽又满脸堆笑。
“信!怎么会不信呢?”
“放心,我会让丘焕已,只说该说的。”
“这?你知道他迟早都会暴露?”
“他们,可不笨。”
四王爷又满脸疑惑,不可置信似的,“他宁愿被官府抓进牢也要帮你?怎么做到的?”
他的眼中流出一丝阴鸷,“用他内心所真正在意的东西来做筹码,他会拒绝吗?”
“高,实在是高!”
四王爷又何尝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个厉害角色,不然,他也不会与他合作。
他接着说,“更何况,至于卫子期一行人,今晚,便会离开。”
上扬的嘴角带给人的不是温暖的笑意,更像,夏日突现的泠冽寒风。
“哈哈哈哈,跟赛教主合作,真是明智的选择啊,待本王坐拥天下之时,定会让你权倾朝野。”
那赛教主举起酒杯,心中暗暗计量,又觉得可笑,这天下…可都是自己的。云秦,西戎,还有爱的那个人。
虽是废了些功夫,卫子期还是得到些许信息,遂命田方将丘焕已等人交予西戎官府。据丘焕已所说,他平常每做一单,都会对甲乙双方有所了解,也是为了出事时自保。
而马哨这单,他却从来没见过拿着马哨的人的脸,只是背对着,那人并不高,说着云秦话。时而会咳嗽,像是年纪并不小,并且左手背上有一颗毛痣。他说需要一些人去上古关城附近试验马哨,最好能让军营的战马都发狂。
本来这件事丘焕已是拒绝的,奈何对方开出的条件是五锭金子,价格优渥,他才同意此事,随后才找了游民那帮人。
回到杂货铺,卫子期坐在院子里,神色凝重。
“到现在,一环接一环。”
如果丘焕已所说属实,那么要出这样一个人倒也不难。只是,他有一种感觉,他们,是在跟着敌人撒下的鱼饵走。
殷于歌换好轻薄素衣,今夜晴朗,她正准备到院中休憩一下。结果刚走到院口,便看到他沉思的身影。这小院不大,青色的葡萄藤已经爬上了木架,旁侧还有珠娘种的一小棵云秦紫荆。这颗紫荆总是让她隐约想起少时家中的小院。春天一来,紫荆花开,随着暮春的风,徐徐洒下。
她看向他的背影,小巧锦簇的紫荆花枝在他的肩头,银月之下,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