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秋再也顾不得其他,撕心裂肺地喊着,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了翠玉渐渐倒下的身子。
“翠玉!快吐出来!听话!”萍秋声音颤抖得不像话,不住地拍打着翠玉的脸颊,不让翠玉睡去。
翠玉依然是奄奄一息,看到萍秋的模样,强撑着睁开眼睛:“姐……姐姐……咳……”、
“……翠玉!”萍秋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看着翠玉在自己的怀中慢慢地消逝,颓然地呆坐在地上,眼神中只是空洞。
翠玉十分费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姐姐……这是……我自愿的。记着,活……下去!替我好好报答……二小姐……她……定会好好待你。我此生……跟错了……咳……主子。姐姐,你……你一定要好好地……不要记恨谁……这是我的……命,我从未怨过谁。替我……活下去!”萍秋眼睁睁地看着翠玉的手渐渐地滑落。最后,眉眼再无生机。
“翠玉……”萍秋甚至连嚎啕大哭的力气都不再有了,只能紧紧地抱着翠玉还温热着的身子,紧紧地……
“啧啧啧!好一幅姐妹情深的画面。”林画自然没有听清翠玉最后的那番话。
林画一边状似很惋惜,一面不住地拍着手:“唉,可当真是令我感动啊!”
萍秋早知林画在门外,因而,听见林画这般嘲讽的声音,甚至连眼睛都未曾眨动一下。好似外界的一切,皆与她无关。
萍依立在一边,未曾开口,但见到眼前这一幕,心中早已是无比酸涩,却不敢显露半分。
林画冷笑:“既然,姐妹间这般不舍,不若……我送你们团聚如何?”
萍依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画,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萍秋依旧没有半点反应,生死怕是已经置之度外。
林画手中拿着一个模样精致的瓶子,“我不会逼你,喝与不喝,全在你。”
萍依心中一跳,不知林画想要做些什么。
林画顿了顿,才又慢条斯理地说道:“只是……你背叛主子在先,我如何是不能留你了。但是,若是就这般让你出府,我岂不是危险了?”说完,林画眼中的狠毒一闪而过,“我只能把你送得远远的,你说……京西的双乐下处如何?”
双乐下处!这妓院分四等,这以处为名的便是那最后一等的末等,在那里,女子当真便是发泄的工具,毫无人性可言。每日老鸨只会定时扔些让你死不了的东西吃,每日不间断地被强迫接客,甚至一天数十上百个,是死是活,或是说,能活多久,全凭造化!
这京城周边最低等的窑子。只要拿的出银子,无论多少,甚至是钦犯,逃兵,只要有银子,便可寻欢作乐。因此,到这去寻花问柳的甚至大多是叫花子!不知有多少被诱骗的良家妇女要么不堪受辱自尽而亡,要么消受不起暴毙身亡。总之,进了那,便是生不如死啊!
萍秋一直未曾有神采的瞳孔终是忍不住颤动,双目怒视着林画:“你好狠毒的心肠啊!”
“狠毒?和,在这宅门深院中,善良才是愚蠢。我便当作你在夸奖我好了。”林画对萍秋的话不屑一顾,对待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选吧,本小姐可没有耐心同你耗下去。”
萍秋盯着林画,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林画皱了皱眉:“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林画!我当真替你可悲!你小小年纪,心肠歹毒。亲手将身边忠心耿耿的人一个一个断送,我诅咒你!此生必定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一个冰冷至极,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缓缓而至。
林画以为是错觉,转身一看,竟当真是林浅,身披寒风,神情冷冽。
林浅在林画面前站定,直视着林画的双眼,却像是对着萍秋道:“死是最好的解脱。多少人想一死了之却难如愿?不若便愿她此生寿终正寝,毕生孤独。”
林画心中气结,转身恶狠狠地看向刚刚同林浅一同进来的诗忆苑的丫头。
那个丫头被吓得不轻,不敢看向林画,唯唯诺诺地解释着:“小姐恕罪!二小姐便直直地冲了进来……奴婢一人实在是拦不住。”
“废物东西!”
张若衫冷笑一声:“三小姐倒当真是才气横溢呀,倒是不愧为京中第一才女。”
林画这才注意到,林浅身后的不是张若衫又是谁呢?
林画一直想同张若衫交好,毕竟这张家的权势可不是人人都能高攀得起的。奈何这张若衫始终对自己爱答不理的。谁承想,她竟与林浅交好。也不知林浅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当真是气人。
这下林画是慌了神,若是让张若衫知道这起子事,影响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事小,若是传了出去,自己的名声可就毁了。
“张……张小姐!您怎么来了?”
张若衫自是不可能有什么好态度,没有理会林画:“呵,三小姐可真是体恤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