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记得与火枯草同生的还有火枯兽,记忆刚冒出来,就听见北渊低喝了一句,“小心。”程慕北一抬眼,就看到一群火蝠朝他们冲来。
左护法被宋一带回了生死崖,醒来时觉得头有点儿疼。宋一怕左护法在气头上晕不了,那一下砸得还算不上轻。左护法没有睁眼,回想起看到宋一那瞬间,还有些无法置信。他恨宋一――和爱对等。
“醒了就起来喝口水吧。”宋一端着一杯水坐在床边,碰了碰左护法的手。左护法猛然收手,翻了个身背对宋一,冷声道,“滚。”
宋一好脾气地笑笑,“对不起,弄疼你了。”
左护法抓起另一个枕头就朝宋一砸去,怒道,“你还有脸出现吗?”
宋一也正了正脸色,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这些年都被生死崖控制着,没能给你个解释。”
左护法坐起来,冷笑一声看着宋一,“有什么好解释的?”
“那不解释了。”宋一欺身扣住左护法的后脑勺,吻住了他抿得死紧的唇。两人活像打架般亲吻着,宋一胜在自己武功更高强也更流氓,将左护法压在床上,眼里是复杂的情感,一直紧紧盯着左护法,像是生怕看漏了一刻。
左护法挣不开宋一,好不容易才抓住机会狠狠一口咬在宋一的舌头上。左护法牙口好,鲜血弥漫在两人的口齿之间,散出一股腥甜味儿。
直到左护法快喘不过气了,宋一才松开了他,往一旁吐了口血沫。
“对不起。”宋一说。
左护法垂下目光,深吸一口气。这一句道歉晚到了那么多年的时光,在苍茫的岁月里显得单薄无力。还有什么意义呢?
很多年前左护法还是村里人人喊打的死龙阳,宋一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宋一和程慕北很像,十分会骚撩,那双眼睛注视你的时候,你会觉得你就是他的全世界。在那样的环境下,宋一毫无畏惧地抓紧他的手,坚定地跟他在一起。他们,也有过一段美好而难以忘怀的回忆。
如果不是后来……在左护法觉得最幸运的时候,真相猝不及防地暴露,他可能永远不会看清自己眼前这个人。最后母亲被气病,父亲将他扫地出门,走投无路的他如果不是被任天带回囚幽谷……恐怕世界上也不会再有左护法这个人了。
沐蓁听到屋里砸东西的声音,也没理会,她大概也看出来这两人之间微妙的感情,处理好那些黑衣人后搜查这生死崖中的内奸。
如果不是有内奸存在,宋一怎么能那么准确在路上堵住他们?
“沐长老,”有人匆匆从门外进来,语气有些着急,“有两个弟兄,发狂了!”
“怎么回事?”沐蓁秀眉微竖,来人还没来得及仔细禀告,又有人来传话,“沐长老,南少庄主来了。”
火蝠的飞行速度非常快,程慕北只来得及甩出几柄屠鬼刃。北渊仓促间没有喝住程慕北,只好一手拽住程慕北,一手拽住沈简生,往后退了十多米。
那屠鬼刃一接触火蝠,火蝠就炸裂开了,火红的岩浆喷射出来,屠鬼刃瞬间被消融,岩浆溅落在地上,岩石发出“呲啦”声,冒出一阵白烟后露出一个坑洼。
程慕北没想到火蝠的威力竟然这么大,瞪大了眼扭头问北渊,“这还不能攻击这么过去?”
北渊松开程慕北的衣领,沉着脸没说话,程慕北最近的智商令他感到无比苦恼。
“我来吧。”沈简生跨出一步,挡在程慕北面前,冲北渊弯了弯腰,没说话。
他将纹天抽出来,有了刀鞘的纹天好像变得更锋锐了,黑暗中透着一抹流光。他最近都在研究纹天九式的后三式,恰好第八式就跟这火蝠相克。
程慕北只见沈简生将纹天竖在了自己面前,闭上了眼。一股暗涌在他身边流动,在纹天周围竟然能看到流动的波纹,微微的流光映在沈简生隽秀的脸上,衬得有些出尘。
没有蓄势太久,沈简生就抓起了纹天飞快地朝那群火蝠冲去。招式太快程慕北没看清,只见流光迂回划过,那群火蝠就摔落在了地上,都冻成了寒冰,没有爆炸的机会。
“这?”程慕北不知道此刻自己眼睛里的崇拜,眼巴巴地看着沈简生。
“纹天第八式。”沈简生淡淡地说。北渊此刻也忍不住多看了沈简生一眼,当年纹天刀鞘失传,沈焕将前六式修炼得登峰造极,能将纹天使成沈简生这水平也是二十好几的事了。
还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有沈简生开道,剩下的路好走了一些,越往里走温度就越高,汗水从沈简生面颊上滑落。也许是程慕北和北渊都修炼了屠诀的缘故,对高温的抵抗力都非常强,脸色都还很正常。
程慕北走上前到沈简生旁边,“不舒服吗?”
这温度对于沈简生而言已经有点儿高了,但好在他耐力好,摇了摇头。一群群火蝠分批次一般冲上来,也被沈简生解决掉了。往里走洞穴变得开阔,甚至能听到缓慢的水流声。
直到一堵石门挡住了他们,三人才停下脚步。眼前的石门并不大,也就两个人的宽度,黑中透着红色,不断有逼人的温度散发出来。
程慕北从摸出一把普通的短刃,轻轻地掷过去,果然那短刃碰到石门时,就慢慢融化了。温度很高,决不能用手触碰的。
沈简生本来跨出去了一步,被北渊叫住了,“让程慕北想办法。”
莫名被委以重任的程慕北观察着周围,发现门顶上倒挂着好多火蝠。“你们躲到一边去,我去引火蝠,让它们撞在石门上。”说着,程慕北就几步掠到一旁的岩石处,扯下一把火枯草。火枯草表面也如岩浆一般滚烫,哪怕程慕北用内力护住了自己的手,还是一下子通红。果然那群火蝠一见到火枯草被拔,乌压压一片就朝程慕北冲来。这一片地上的黑色粘液只有星星点点,程慕北咬牙往地上一滚,站到了石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