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错误的决定,就要试着去改变它,改变之后所有的选择。
谢九重不知勾结了多少朝廷要官,偏偏没动静,这才是最致命的。
秃鹫喙很软,难以撕咬动物比较新鲜的部分,所以它以腐烂的尸体为食,而谢九重忍耐着,等待着,渴望着一具彻底死透的空壳。
后宫新帝正吃力地张开双臂左右倾斜着与群妾们玩着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只听群妾们细声着,
“陛下,怎么不玩了呀?”
那已经五十六的老人,两鬓斑白,只嬉戏了一会便坐了下来闭上眼,他有些累了,更为力不从心,闭目想着他要怎么保全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他所拥有的太平昌盛,美人酒林。
谢九重惬意地享受着嘴里那口久久还未散尽的茶香,长指轻扣躺椅扶手,前后微摆吱呀作响,嘴里哼着曲。
他就喜欢鹤不唳那被他抢了重要东西般露出的不悦,轻蔑,以及对他的恶心深到骨子里。
慢悠悠地嗫嚅着,“何必呢。”
挡路石的下场有两种,无心踹开,或者…就让它彻底消失。
他谢九重什么也没有,唯独有这还没死尽的心,要想这心复燃,有些人啊——就得死。
鹤不唳拇指抚上嘴唇,短暂地停留后擦了擦,咽了咽喉咙。
他离开了,决绝的无一丝犹豫。背对归雁负剑而行,望着万里长空的纯粹。
他终走上了他父亲的路。
“誓死跟随将军!”
七千骑兵气破长空,鹤不唳大笑,眉眼如初,细长的眼上挑,翻身上马,手腕上分明带着红绳,右手快速在手腕上缠了几圈黑布细好,长剑出鞘边缘划断布身。
他闲心正起,“等回来给你们娶媳妇。”
士兵之间传话下去,此起彼伏的笑如同浪潮传播开,翻山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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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掉头去了嵩山寺,世间的角隅在虔诚的暖光里渐渐明晰。
几声浑浑的钟声自远方传来,走近了偶尔能听到庙里很清的鸟啼。
庙里躺着几片枯死的叶,那口常年干涸的井时时响过一点风声。僧侣蒲团跪拜,经诵声里掺了酥油灯光,仿佛置身江河之源。
三拜,叩头,上香,求签。
“悲叹无情绪心酸自苦尤”
下下签。
温仪苦笑,跪在蒲团上,一丝烟很缓地爬升。
“菩萨,愿他平安就好。”
她只静神看着,不觉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