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话:
第二天,沈小豆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到了学校。
昨天晚上又想练琴又想做作业,一直折腾到半夜才到床上睡下。早上严小丽差点把门踹开,他才从床上爬起来。
困……
太困了……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条件性地往旁边看。
林奕君没有来。
赵恒背着书包,没有直接到自己的座位上,反而是站在沈小豆旁边和他说话:“你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呀?要是没休息好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
沈小豆苦笑着摇摇头:“我没事。”
赵恒不信,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背后突然出现了一道清冷的声音:“让一下。”
林奕君来了。
赵恒如临大敌,一下子绷紧了神经,往旁边侧了侧身,让林逸君从走廊里过去。沈小豆看得出来,赵恒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实际上却非常害怕林奕君。
他急忙对赵恒说:“我没事,就是昨天晚上睡得有些晚。”
正在往自己桌洞里塞书包的林奕君动作稍微停了一下。
赵恒像是在训一个不听话的小孩:“为什么睡得这么晚?学习也不能把身体熬坏了呀!以后要抓紧休息的!”
沈小豆十分无奈。
林奕君“唰”的一下把书抽出来,书碰在桌子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
赵恒听得明白,只好不情不愿地离开沈小豆,还不忘最后转头叮嘱:“要是你困的话,课间的时候别忘了趴在桌子上睡一会。”
“嗯嗯。”沈小川答应得十分乖巧。
林奕君把书翻开,然后趴在桌子上打算睡觉。沈小豆绝对有些奇怪,过去这几天,虽说林奕君上课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但是也不至于一来上学就趴在桌子上。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小豆问:“你怎么了?是难受吗?”
林奕君没有回答。
这几天林奕君对沈小豆基本上算是有求必应,有问必答,所以当林奕君在恢复到这副如往日一样冷漠的样子,沈小豆竟没有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沈小豆继续锲而不舍地问。
林奕君还是没有说话。
沈小豆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觉得自己一定是做了让他不开心的事情,所以小心翼翼地道歉:“要是昨天晚上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你可以说出来的。但是能不能……”
能不能别再这么冷漠相对?
林奕君这次给了一点回应,他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沈小豆:“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向我提要求吗?”
这是一个很犀利的问话。
沈小豆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应。
“没有……”他只能不安地说出这两个字。
可是林奕君那边却好像着了魔一样:“你确定你不是在要求我吗?什么时候你可以向我提要求了?”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尽管沈小豆很迟钝,但是他也明白,林奕君,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最起码也要告诉他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气吧?
沈小豆的眼眶又不由自主地变红了。他实在是不想一有事情就这么哭哭啼啼的,但是这好像已经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项本能反应,无法受他自己控制。
林奕君的心里本来就非常烦躁,看到沈小豆通红的眼眶之后,心里的恶火更是一下子燃得更盛。
“你整天除了哭,你到底还会什么?”
林奕君突然提高了音量。整个教室内一下子全部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们这边,在心里揣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恒一下子就火了:“不是林奕君你在干什么?沈小豆他哪里对不起了?”
“关你什么事儿”
林奕君一下子站起来,用手指着赵恒,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和凶恶。
“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
赵恒的脾气本来就爆,闻言更是像受到了天大的折辱,把手中的书一摔,就想扑过去。
班里有几个男生和赵恒玩的比较好,都知道赵恒不是林奕君的对手。赶在赵恒扑过去之前便紧紧拉住了他。
赵恒的眼睛通红,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你说什么呢你?”
林奕君没有说话,反而转身迈出自己的座位,朝着赵恒那边一步步走去。
按照他们班人的话来说,林奕君走的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叫做杀气的东西。
有人敢拦赵恒,但是却没人敢拦林奕君。
班长是个文文静静的女生,说话的声音都在打着颤:“林奕君,赵恒,你们两个都不要……生气……”
眼看着林奕君离赵恒越来越近。
沈小豆一下子站起身来,跑到林奕君面前张开了双臂。
“你不要伤害赵恒”
第34话:
林奕君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赵恒的心里此刻感动地就想流泪。
知道沈小豆心里这么向着自己,今天就是挨他林奕君一顿打,也叫物超所值!!!
林奕君死死盯着沈小豆。可能是林奕君的眼神太过于可怕,沈小豆竟然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有那么一阵子,沈小豆觉得林奕君的拳头就要落到自己的身上。
可是耳朵旁边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林奕君看着沈小川瘦弱的身板,拳头在身侧紧紧攥了起来。他的额头上爆出青筋,手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连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他在控制自己。
看吧看吧看吧,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一个样子的。
所有人到最后都会因为害怕而远离自己。
所有人都会和自己渐行渐远。
他所渴求的都是一些梦幻、不切实际的东西。没有谁和谁的感情能够天长地久、情比金坚,有的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只是自己欺骗自己。
沈小豆……
到最后还是会因为别人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沈小豆的身体在轻微颤抖。他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觉得度秒如年。等啊等,预料当中要落到自己身上的拳头竟然迟迟没有落下来。沈小豆才终于把自己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他看见林奕君还是像那样雕塑一样站在他的面前,好像连头发都没有移动过位置。
班上有人跑出去叫了老师。
严刚正在办公室里备课,一听见林奕君和赵恒竟然敢在晨读课上闹事,火一下子升起三丈高,迈着大步就往教室走去。
当他来到教室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个奇怪的场景。
赵恒被身边的同学拉得死死的,紧张地看着沈小豆。沈小豆则像母鸡护小鸡一样张开双臂,紧张兮兮地看着林奕君。林奕君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神色莫辨。
严刚本来还气冲冲的,一进来看见这副场景,竟觉得这个画面有些诡异,原本填满了怒气的心脏竟一下子奇妙的平复了下去。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老师来了!”
班上有同学看见了他。
严刚教了大半辈子书,也当了大半辈子班主任,见多了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这还是第一次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种问题。
不过还好,看样子倒是没有打起来。
要是这学生真动手了,到反而不好处理了。
“都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他用尽了自己平生最大的力气,朝着底下的三个人喊。
前排的同学伸出手来挖了挖自己的耳朵,觉得自己的耳膜都快要被震裂了。
或许是这一声真得很有震慑力。林奕君转过头来,和严刚对视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你们两个”
严刚指着沈小豆和赵恒。
两个人也急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严刚这才注意到,沈小豆的脸上竟然挂满了泪珠。
他的脑袋一下子就大起来。
作为一个兢兢业业在教书育人领域辛苦耕耘了大半辈子的老教师,严刚能做到对同学的撒泼打滚视若无睹,可就是受不了小女生哭。
遇见了沈小豆之后他才知道,他更受不了的是小男生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