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灵?如果是真的,倒真是难得。”姣伪附和。
“你都睡了多久了,什么难得不难得一见的,这梦境尚不得出,如何说言灵呢?”今淤插口,明显她想针对的是颂娘,却不想姣伪也无辜被牵连,被错砍了一道去。
“小今淤,你还是跟之前一样。这么忠心。只是不知道你的这位大人领不领你这份情呢?”
“虽然你年纪大,可也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若不是为了七瞳,我都懒得做姿态。”
“花颂,你目无尊上,无法无天。”
“我一向如此,同样的路我可不想重摔一次。也就是你,总是如此天真!”
“你......”
这怎么一个一个的,说话就说话,怎么一言不合就要吵,弄得人云里雾里的,苏打实在头疼,却还是记得自己此行目的。
“先别吵了,两个大人在一个孩子面前吵得这样大声,是什么样子!”苏打虎了脸教训。
“我不是什么大人,你们才是,能不能好好说话。”
当我是泥捏的呀,明里暗里内涵我,是觉得我一介凡人不敢对你们这些能飞能跳能吃人的妖魔鬼怪发火吗?
姣伪内心简直在咆哮:哎呦,祖宗,这时候您也别跳出来了,看不出这两妹子是因为你才开战的嘛!能不能有点眼色!
但没想到,看到发了火的苏打,二人倒像是被威慑到了,纷纷停下动作,今淤甚至是半跪着了。
“大人,今淤有错。”今淤满目愧疚,一脸无地自容。
花颂虽也低头认错。心里却是在嘀咕:是因为这梦识之境的缘故吗?她发火的时候我竟然感觉到了恐惧。
“好了好了。起来说话行不行,别这么多礼。”苏打虚扶了一把,看向花颂:“你,你说说,言灵怎么了?如果是言灵的话就不好办吗?”
“并不是,花颂只是点明他的殊异而已。”收回了思绪,花颂一派不紧不慢回道。
“那怎么救他?”苏打只想知道这个。
“这是言灵没错,只不过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花颂又补了一句:“俗称就是乌鸦嘴。”
“他这样的人,除非是个哑巴,不然生于世间必是很不讨喜。所以这被困,有他自己一半的缘故,他不想醒来。”花颂与男孩四目相对,继续说:“再则,这狩梦鼠看着肥硕,看来吃了不少好东西,大约也吸食了这孩子的一部分,二者相加,才导致如此境地。”
男孩看向她,她说完,男孩的泪也流了出来,其间多少曲折委屈,只有他自己知晓。
“院长说,人们会为自己喜欢的人取名,也总会有人为我取一个,可我等了很久都没有,我还是无名无姓。”他拉了拉苏打的衣服,声音里都是哭腔:“姐姐,你问我,我答不了,我没有名字。”
苏打愕然,似乎从哭泣的男孩眼中看到了自己对于父母微不可闻的记忆。
“答答,牵手。”
“我们家的苏打长得真可爱。”
“苏打,爸妈是好人。”
“妈妈爱你。”
......
在她还小的时候,医院懒得照看孩子,都是丢给她的父母,在有迹可循的脑海里似乎有那么几个片段,让她总是特别讨厌。
至于讨厌什么,讨厌谁,她说不上来。
或许她只是讨厌自己回忆的时候心脏会隐隐发疼的自己吧。
爱你的人会给你一个爱的名字。
所以我是被爱的吗?
我一直以为我是被世界所厌弃的呢。
感觉遇到这个孩子,总能让我有所感悟,理解到不一样的东西。
苏打摸摸男孩的头:“你很乖了,别哭。”
“我很爱说话,可为了不带来不幸,我都已经不怎么说话了,可还是,还是会害到人,我很对不起他们,我不该存在的,他们说的对。”
苏打怜惜地为他擦去眼泪。
她看向还在挣扎的狩梦鼠,她本来是最讨厌老鼠的,可此刻福至心灵一般,她心里柔软的不成样子,去抚摸狩梦鼠,像在抚摸一个受伤的孩子。
“我知道你可能很恨我,你也不过是个贪玩的孩子,只是想跑出来玩一下,没想到家门关了,有家回不了。食梦不一定是你自己愿意的,对吗?”
狩梦鼠似乎听不懂他说的话,只是对着她,像对着自己的仇人一样,吱吱叫个不停。
“它已经失了灵性,是听不懂人言的,它只会憎恨,憎恨你身上梦识之境的味道。”姣伪摇头。
“可我不信,有些东西可以被夺走,但有些东西不会。”她还是温柔着:“把梦还给他好吗,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
“还给他,嗯?”她鼓励道。
姣伪已经摇头叹气走开了,花颂也是满目不屑:“背叛者也就配当个老鼠了。你再怎么同他说话,再温柔似水,它也听不懂。只会显得你特别愚蠢。”
苏打却不管,只是看着狩梦鼠。
缓缓的,它脑袋动了动,似乎有了反应,像是在犹豫。
“听说这梦识之境听我的,如果你愿意回来,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变成原来的样子。”
说完,那狩梦鼠凶煞模样缓了些,小眼睛湿漉漉的,张了张嘴。
苏打立即会意,将手伸到它嘴边。
一只又一只的小蝴蝶从它嘴里飞出来,落到苏打的手心,又在空中四处飞舞。
今淤先是大吃一惊,然后拿出一个琉璃瓶子,那瓶子似乎散发什么独特的香气,那些蝶一个接一个都往那瓶里钻。
直到只剩下最后一只,那只蝴蝶在众人身上转转悠悠,不肯进那瓶里。
今淤正色:“大约就是这个。”
苏打领会,伸出手指,那蝶便十分亲近地贴了过来,歇着不动了。苏打移着手指,放到男孩面前,朝他安心一笑,男孩颔首闭眼,一派信赖模样。
苏打轻吹气息,那蝶便意会飞入男孩的眉间消失了踪影。
“好了。”今淤大喜,一脸崇拜地看着苏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