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她无意间的一句话想到了在雷火弹中添加石脂助燃的主意,此后在家里各种实验她都是默默陪在一旁的,我从未想过要避讳于她,甚至石脂雷火弹刚刚试做成功我便亲自做了两个小巧改良过的送给云容以做防身之用。这世上除我之外,能够独立、及时制作石脂雷火弹的只有她。
当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时,整个事件扑朔迷离令人难解的地方都迎刃而解了。事实,就在那里。尽管我一直一叶障目,对它视而不见。
三年前,我初逢风岚,一时意气,破了他的四境布防。回到家中,我毫无防备的将破防之法告诉了父亲,应该就是从那时起,整个计划就开始进行了吧。
从黑甲军的规模、装备、西部密阵的改造情况来看,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功成的。应是三年前,得知西境可以绕过密阵另觅他途,云家就改造了密阵,开始屯兵铸甲,如果云家仍顾忌云思明所言的“只能传女”的规则,那么毫无疑问,主持西部密阵改造的,就是云容了。我那天真的稚弱的不理世事不习文韬武略,日日弹琴刺绣的妹妹。我怎么忘了,她也是云家女,我所拥有的一切,她亦名正言顺的拥有。
一开始云家引蛮军入境,不过是为了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引我用白凤甲换得兵权在手,然后再用黑甲军引起我与风家的嫌隙,如果我能就此揭竿而起,起兵反扑京城,那是最好的状况,有我和剩余守军的证词,风家百口莫辩。即使我不这样做,黑甲军消耗掉守军一半兵力,剩下的守军也难敌随后蛮军进行的突袭必定伤亡惨重。我再按照父亲的嘱托勉强“惨胜”蛮军,北宸兵力必然大损,如此只用再引任何一方外敌入侵,北宸都毫无反抗之力,混乱之中自然多的是云家浑水摸鱼的机会。而云容,一开始就是为了就近监视我的一举一动随机应变而放置在我身边的棋子。
只是云家千算万算,独独算漏了三件事。
一是程立身份的曝光与我痛下杀手的斩草除根。程立作为黑甲军内应被我诛杀之后,云家不仅损失了布局已久的左军的力量,运兵密道直接将我的目光吸引到了黑水河以西。他们尚不知道西部密阵的事情已经暴露,此时自然担心我会顺藤摸瓜由地道摸到密阵,从而发现密阵已破的事。
二是我没有未避猜忌勉强惨胜蛮军,而是以压倒性的优势几乎不费一兵一卒便打得蛮军落荒而逃。北宸的兵力没有得到有效地削减,反而是我率军紧追不舍,一步步逼得蛮军向西部密阵转向,稍有不慎便会将云家的秘密全盘泄漏。
三是凤巢的存在和云思明的锦盒。因为凤巢的存在,守军在损兵折将的情况下仍将黑甲军包括头领在内尽数剿灭在兵营之外,留下了带着密信和西部密阵图的尸体。因为凤巢的存在,兵营外布下尸林,剩余守军退守地宫,黑甲军尽灭后无人通知蛮军进行下一步的突袭和屠杀,黑水河守军过半幸存。因为凤巢的存在,孙绍等人发现密信的同时认出了密阵图,推测出屯兵铸甲的所在并随后与我紧密配合,雷林火山四部分别驻守四境密阵,修改了机关布置。而我,出于自以为是的对云容的“保护”,没有将凤巢与密阵布防之事告诉云容,反倒阴差阳错成为了他们计划中最大的一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