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都吃过一碗烫馕饼,时空寒擦了擦嘴角,冲季白道:“小阿九,你有没有觉得巫马很奇怪?”
“哪里奇怪?”季白还未说话,张大斧头一边往水囊里灌着热水,一边问道。
“我也说不上来,就觉得她整个人很古怪,前一刻还和你笑呵呵的说着话,下一刻就冷着一张脸了。”时空寒想了想说道。
张大斧头放下手中的水囊:“我倒不觉得,小女孩子嘛,有些脾气很正常,说不定是你说的不对,她才不高兴的。”
“小阿九,你呢?”时空寒一向很相信季白的判断力。
“我......我觉得张大斧头说的对,巫马年纪还小,有些小女孩子的任性很正常。”季白往火堆上添了一根树枝,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由六公子,你经历多,见识广,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时空寒觉得季白也许年纪小,对女人还缺乏判断力,他认为由六是世家子出身,年纪又比他们大,他的话应该更准切些。
由六瞧了季白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女人嘛,都有那样一个时候。”也没说巫马的善变,到底正不正常。
时空寒很少与女孩子打交道,特别是像巫马这个年纪的小女孩,由六这样说,他便以为天下间女孩的脾气都如此多变,导致他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爱与年轻女孩子相处。
“对了,季兄弟,我们现在已经在戈壁滩的边沿地带,再往前就是簌簌哈儿草原,那儿就是尨荒的境地,一定会有哨所,我们这样.......”张大斧头说着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罪纹。
无极之域每个极域的边界地带都设立了哨所,每个哨所都配备着一名大符师,数量不等的十几位小符师,专门盘查边境过往之人,特别是流徒或者罪民。
其实严格说来,到达萨尔戈壁滩便已是进入西穹的地界,原本这里是要设立哨所的,只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原本应该设立的哨所移到了簌簌哈儿草原与萨尔戈壁滩的边界处。
“普通人的盘查,我们倒不怕,就怕符师......”时空寒脸色变得苍白,如果不是因为他,大家也不必冒险进入尨荒。
如果一旦被符师抓住,轻则只是让他们进入尨荒的牢城,重则,重则......想起那些符师的手段,他暗暗打了个寒颤,如果只是自己,他又怕什么呢?
如果这样,还不如.......
就在他心中打起了退堂鼓时,肩上一暖,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季白眼神坚定的看着他:“你放心,我们会平安通过关卡。”
“而且,我们会取得冰魄草替你解毒,‘尨’字只比龙多了两撇,而我们是四个人,那就是四条龙,所以,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尨荒。”
由六缓缓用扇子敲打着手心:“如果我们连尨荒都闯过来了,还有什么地方我们去不了?”
张大斧头整个人变得很振奋,深邃的眸子变得晶然:“到时候,我们四个人定能傲视整个无极!”
听到这些话,时空寒苍白的脸渐渐回复了红润,他抿着唇,眼神复杂。
自流放后,他彷徨过,心灰过,绝望过,有时候,虽然嘻嘻哈哈的笑着,可是,心总是空落落的,他的面前是一条死路,他不想死,但有时候累极了,他又想着能那样死去,也不失为一种解脱,可是,他又怎么甘呢。
他不甘,所以,他依旧活着,即使像一条狗一样狼狈。
现在,他那颗漂泊已久的心又重新找到了着落点,因为,他不再孤单。
时空寒圆圆的杏眼变得湛亮,反佛流淌着一片星河,他伸出一只手,语气从未有过的坚定道:“龙行尨荒,傲视无极!”
火堆上,四双手依次相叠在一起:“龙行尨荒,傲视无极!”
.......
虫林道,月亮半掩在云层之中,天空中掠过一道红色的芒光。
“我已经尽力了,猎物还是在野兽的驱赶下乖乖入彀,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吗?”枯瘦佝偻的老人望着那一闪即逝的芒光喃喃自语,“咳咳......”他发出一声沉闷的咳嗽,拄着拐杖往林子深处走去,干枯的嗓音中还残留着一丝悲悯,“一场屠戮又即将开始,但愿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你留下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