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么制造乱子呢?俩人商量来商量去,觉得最好的办法是有人中毒。饮食业嘛,食物里出了问题,当然是不可饶恕的大问题。
办法有了,黄大善人就开始着手实施,首先他去买了毒药。还真让岳青杨猜对了,为了保证不露出马脚,他跑了好几十里路,到别的县里去买的。
其次就是人选了,总不能他黄大善人自己中毒吧?即便是他的家人,痕迹也太过明显了。
事有凑巧,那天他碰到胡强,一下子来了主意。顶着一脸诚挚的微笑,黄大善人把胡强请进小酒馆里,叫了一桌子好菜。
胡强问道:“黄大善人这是干什么?”黄大善人谄媚道:“胡兄弟发了大财,可别忘了我黄某人。”“这话说的,还发大财,你当那银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黄大善人往前靠了靠,鬼鬼祟祟地说道,“你听说卢县令卢老爷要换总甲的事了吗?”“没听说,这事是真的?”胡强一下来了兴趣,总甲,那油水可就大了,比收保护费不知强了多少倍。“黄大善人,”胡强问道,“卢老爷有合适的人选吗?”
黄大善人说道:“我听说卢老爷看中了赵武。”“他?他不是金盆洗手专门卖书吗?怎么,这活他也抢?”胡强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怎么什么好事都是他赵武的?不行,这次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他。
“怎么?你真想干?”黄大善人说道,“你要是真想干,赶紧去找卢老爷。如果你不好意思说,黄某人倒也能和卢老爷说上几句话,我可以为你代劳,不过有了好处可别忘了我。”“那是自然。”胡强连连抱拳,“有劳黄大善人了。”
“我说,”黄大善人看了看四周,悄声说道,“你不会让我空手去吧?”“看我,糊涂了。”胡强像是刚明白过来似的,忙从怀里掏出来几两碎银子。
黄大善人直摇头:“你打发要饭的呢?”胡强为难了:“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要不你说,多少才合适?”黄大善人说道:“一个总甲,一年赚一个铺子没问题。你不可能想干一年就散伙吧?最少也得三年五年。三五个铺子到手,怎么,你连一个也不舍得?”“可是我现在没有铺子。”“没有就盘一个。”
胡强笑了:“黄大善人你太抬举我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身上说道,“你要是能搜出个铺子钱来我跟你姓。”“那……”黄大善人为难了,“实在不行,就来个空手套白狼?”“怎么套?”“这么着吧,咱们演场戏。不过要套就套个大的,”黄大善人沉思片刻说道,“你看雁归楼怎么样?”“只要卢老爷满意,我无所谓。”“那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黄大善人把毒药给了胡强。本来黄大善人想的,让胡强把毒药放在粥里,到时候他一喝,就会上吐下泻,然后他再出来煽煽风点点火,往县衙里一告,雁归楼就是他和卢县令的了。后来一想,只是上吐下泻不一定能达到目的。无毒不丈夫,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药量加大了两倍。当然,这些他没有告诉胡强,他只说可能有些难受。难受而已,能换来总甲干干,值了,胡强装着毒药进了雁归楼。
胡强一死,卢县令把黄大善人好一通骂,一时之间让他上哪再找一个合适的总甲?
本来抓了周正他们,当堂就要审理的,打铁趁热嘛,拖久了,他怕事情有变。可是看到岳少松岳宸枫,他没敢再审下去。退了堂,他让卢三去打听,这才知道雁归楼岳家也有份。
“不好。”他找到黄大善人,“弄不好,咱们的脑袋要掉。”黄大善人也吓坏了,他问卢县令:“这可怎么办?”“躲,先躲起来再说。”于是,他们就躲进了雁归楼。不过卢县令老奸巨猾,只住了一晚就搬回了县衙。
“不对,”柳月瑶说道,“我的人一直在县衙门口盯着,卢县令是怎么回去的?”黄大善人说道:“县衙后墙有个狗洞。”“狗洞?哈哈哈。”一想到卢县令钻狗洞,柳月瑶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没心没肺,”王林悄声问道,“下一步你想怎么办?”“好办。你,带上黄大善人,跟我去县衙。咱们把卢县令抓了,把他们送到州衙,我就不信要不了他们的狗命。”王林说道:“民告官,挨板子的事你顶着?”柳月瑶笑道:“这事我可不和你抢,你是男子汉,当然得你顶着。”
第二天,柳月瑶把黄大善人扔到了县衙大堂上。单凭黄大善人几句话,治不了卢县令的罪。再说卢县令也没让黄大善人毒死胡强,真要到了州衙,也奈何不了他。
看到黄大善人,卢县令气得鼻子都歪了,他明确告诉过他,县衙和他家都被翻了,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偏不信,非要在雁归楼里住着,说要再享几天福。行了吧?幸亏他留了一手,以黄子澄的名义给自己写了一封书信。
咚,卢县令把惊堂木一拍,晃了晃手中的信,怒斥道:“昨天刚接到黄子澄黄大人的来信,信中千叮咛万嘱咐,让本县照顾好你,没想到你竟然干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来。你说,你让本县如何向黄大人交代?照顾?你让本县如何照顾你?”
话里有话,黄大善人听出来了,这是卢县令要救自己。可是事情也有他的份,他怎么救?黄大善人明白了,这件事必须自己都扛下,或者是翻供。对,翻供是最好的办法。“小人冤枉啊。”话一出口,柳月瑶飞起一脚踢了过去:“你是活腻了吗?”
“住手,”卢县令呵斥道,“这是在县衙大堂。”柳月瑶冷笑道:“我管你在哪儿,惹烦了姑奶奶我一刀要了他的小命。怎么?做过的事想不认账?”柳月瑶一使眼色,王林把刀贴在了黄大善人的耳朵上。黄大善人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我说,我都说。”他把毒死胡强的经过又说了一遍,不过关于卢县令,他只字未提。卢县令暗中笑了笑,命他画好押,把他押到了大牢,又当堂释放了周正任平安他们。
不久之后黄大善人被判了秋后问斩。当判决书下来的那一刻,黄大善人才知道是上了卢县令的当,在大牢里破口大骂,只可惜,一切都晚了。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