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龙破天荒地编了一个大谎,帮项逸卓和刘梦婵导了一场好戏。
逸卓先请了两位美国朋友故意吐露给刘父刘适怀,说项逸卓患有恶性哮喘,天气一凉就随时有呼吸困难的危险。刘家本来将信将疑。谁知,一日逸卓冒雨前往刘家竟突发哮喘,倒地喘息不止,好在赶上叶瑛在家,忙帮他喷了哮喘药,换上干净衣服,暖上身子。逸飞前来将他接走时,他还很虚弱。后来隔了数日他才来,告知身体好了,十分感谢刘家和叶瑛。当然,这数日期间,项父项庭芳的催婚信已到了刘适怀手里。
刘家父母与梦婵商量,梦婵借机提议叶瑛代嫁。刘父先觉得不妥,不妨直接回绝婚约,当然此后项刘必定生了嫌隙。刘太太思量几日,发现自从侄女叶瑛救了逸卓之后,逸卓每次来都特意找叶瑛聊聊。刘太太见两人相谈甚欢,逸卓又有心,她便找来侄女细问。叶瑛也表示欣赏逸卓,并不介意他身体不好。刘太太转念一想:刘家因逸卓身体不好推掉了婚约,本是不仁义,若将叶瑛嫁过去,还能照顾逸卓的身体,倒也算尽了心;从叶瑛这边算来,叶瑛这样的身世在国内必是被嫌弃的,嫁给逸卓,能把逸卓照顾好,也可得一世安稳幸福,这对自己的去世的兄弟也算一个好的交代。
刘适怀电报一份挂至余杭项家:刘家有内侄女一名,自幼长在刘府,如亲生一般。年方二十,样貌端庄,手勤心善,乖巧孝顺,恰与逸卓志趣相投,弟有意将其许配项家,心意至诚,望思量。
项家这边自然已知道逸卓的意思,欣然同意。一桩美满的婚姻就促成!
逸卓和叶瑛起身往美国之前,特请项家父母前往北平为两位举办婚礼。婚宴定在吴家的国隆饭店,整个饭店顶上两层被包了下来,宴开百桌,以谢宾客。
那如许的富贵名流,商政要人,名不见经传的女先生康小姐却成了主桌上宾,这对新婚燕尔的证婚人。上台颂祝词时,秀龙心中难得慌乱紧张,还得装得镇静自若,心中一直双手合十拜拜拜,千万不能说错了话。逸飞引她往台上一立,轻声道:“别怕!”她往身侧一视:那对新人光彩夺目,脸上洋溢着喜悦。秀龙心中感动,真心替他们高兴,便仰起头来,将温情的祝贺大声诵出。外人看来,那台上美丽的证婚人,是如此恬静大气,不同寻常!
秀龙下台时撞上乔笑风那双深沉的眸子,她忙瞥开,却已感应到他的不快。如此喜悦的场合怎能不高兴?秀龙心里忐忑,却不愿细想,上次不欢而散,已令自己难过许久,日日相思夜夜怨,实在是痛苦。今日终于得见,原想继续礼让着他,给他赔个笑脸,那人却还是那样一副冷面。算了,少惹为妙,今日如此喜庆,还是躲着他远些。秀龙心里笃定,便处处避讳,假装未曾碰上。
秀龙瞥见到笑风身旁坐着怒云夫妇带着茜茜,只好乘笑风离席之际,悄悄过去,打声招呼:“大哥大嫂也来啦!啊,茜茜又长高啦,是个小大人啦!”秀龙弯下腰摸摸茜茜可爱的脸。
“最近挺忙的吧,看你都瘦了。老太太惦记着你呢。”“对,秀龙要常去家里才好,见到笑风了吗?”
秀龙笑着摇摇头。
茜茜见秀龙别着红色胸花,指着它天真地问:“嬢嬢要结婚了吗?”
秀龙脸一红:“不是,嬢嬢是证婚人。那对才是新郎新娘!”她转身指着逸卓和叶瑛。逸飞和笑风正在新人对面,不知何来感应,两个转身盯着秀龙。秀龙低下头:“我先回座位了,待会来陪你喔,小美女!”
开席后,新人一一敬酒。新人和项氏父母又感谢了一次秀龙,与秀龙喝了一杯。项母吴氏对秀龙更是青眼有加。逸飞那双脉脉的眼神是瞒不过母亲的,吴氏只怜惜秀龙出生寒酸了些,论学识样貌品格是配得上自己最珍爱的幼子的。
项父时而离席敬酒,吴氏就陪坐在主桌,与刘氏夫妇,吴启雄聊着,吴启雄的大姨太闲坐一旁。刘梦婵与秀龙聊着学校的趣事。吴氏插话问秀龙:“康小姐想不想家,最近可有回家的打算,可以与我们一起返回南边。”
“谢谢伯母了,学校最近很忙,近期无法回家。”秀龙如实答道。
“康小姐也是南方人?”刘太太问道。
“对,我是苏州人。”
“巧了,我是无锡人,我先生是南通人。哎呀,大家是老乡啦!”刘太太回道。
吴启雄的大姨太不怎么说话,只跟着笑了笑。吴启雄倒是想起了什么:“康小姐是苏州人?怪不得看着面熟,上次乔总理办酒你也去了......你是......”
“对的,吴老板。我是乔家的远方亲戚......不过,其实也算不上亲。”秀龙怕他说出什么来,忙止住了他的话。
“哦”吴启雄原本猜想这便是乔总理夸赞那位奇女子,比得上自己女儿吴美娅的姑娘,乔笑风的良配。可这女子急着与乔家撇清关系,又见笑风来回几趟都没来打过招呼。估计自己是猜错了,便不再深掘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