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卿卿年纪还小,对男女情爱之事还一窍不通。就此,此事也是从未曾提起过。
那时的唐家正值如日中天,其父在朝廷做官,更是赢得了“文有唐家武有相”的盛名。虽说唐家同相家向来不和,但终究也是无伤大雅。
而唐家更是在经商方面同商家有所合作,唐家长子,便就是唐卿卿的兄长唐琢更是同商家嫡子商倾泽自小便交好。
但饶是这般盛景已持续了一二十年有余,却还是终有一劫。
林氏的身体每况愈下,面色苍白,脚下步伐轻浮,可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消瘦。
那段时日,府内上下的所有人都可以见得着一名又一名的大夫背着药箱接二连三的往府里赶。但饶是如此,其症状也未曾有丝毫的缓解。
而除了林氏外,唐卿卿也是大病了一场,无非只是气息不稳,比起林氏而言症状着实是轻了许多。
直到有一日,一位神神叨叨的瞎子不请自来,站在府门前了好几日不曾离去,唐父本不是多信牛鬼蛇神之人,但病急乱投医,而这名瞎子似是对此确实有所建树。
不日,这瞎子先是给林氏算了一卦,又同唐父在书房商议了几个时辰,竟是完全地博取了唐父的信任。而那时,末伏也在。
第二日,那瞎子又硬是要给唐卿卿算上一卦,倒也是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讯息,只不过是“啧啧”两声,说此女命中无官星,将来怕是寻不到好郎君。且其命中必有一劫,就算是渡了此劫,怕也只能落得个鳏寡孤独的下场。
这可让唐父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但当时唐卿卿年纪还小,哪里懂得这些偏门的知识。便也只不过是记得些许内容,不能窥探其中的真意。
不以时日,这名瞎子便是就此离去了。但林氏依旧身在闺房之中,甚至比起以往,不外出走动的次数更甚。
直到很久之后,他们才知晓,那个瞎子是颇为有名的神算子。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为了其妻的病,唐父甚至多日向圣上告病,在府内照顾林氏,无暇顾及其他。
说也奇怪,随着林氏的身子不好,唐卿卿的身体也始终不适,但其兄长唐琢和其弟唐钰却是无碍。
对此,知晓此事的下人也只得感叹一声“母女连心”了。
唐父顾不上那么多,便是假以时日会来探望唐卿卿,而唐卿卿的吃穿用行,则是全权托付给了末伏。
“末伏……你说,我是不是快要死了?”那时,她知晓得自己没法像往日那般活蹦乱跳了,整日都浑身无力的,瘫倒着一动也不能动。
“胡说。”末伏正端着药,停下用汤勺搅弄手,轻轻地往她额上一敲。等到药至唇边吹凉了,这才一口一口地喂给她。
他的声音很小,低低的,听着唐卿卿心里痒痒,说不清他是在说实话还是在安慰她:“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或许,他是在自我安慰。
唐卿卿的心里滑过这么一个念头,也不曾说出。只是那中药接连下肚,味道着实是难闻得打紧。她埋怨地盯着末伏,看着她五官都扭到了一块儿的小脸,让他颇有些哭笑不得。
似是早有准备,末伏不知是从何处变出了一块方糖来,推到唐卿卿的口中。一瞬,方糖的甜腻就化了开来,满腔的暖意。
“末伏,你会一直留在唐府吗?”眼看着他喂完了药,收拾着腕就要离开。唐卿卿伸出小手捏紧了被褥,挡住了小嘴,只能听见嗡嗡的声音,嘴也麻酥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