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刺痛。
舒束被肉团包裹在黑暗中,感觉四周的血肉与他黏连,不分彼此,不知道是在吞噬血肉,还是在被肉团吞噬。
吸力与斥力在他体内激荡,双方的血肉在彼此交融,挣扎,撕扯。
鬼手的吞噬能力头一次遇到了对手,掠夺生命精华的同时,也在被对手掠夺。
视界中的血气值不断加加减减,但总归是减少的多,顷刻间的总量,便已经去了500点。
“母……升华……进化……”
不明真意的声音在他耳边飘荡,透露出极端兴奋的情绪。
粘合自己身体的血肉更加紧实,巨力全方位压迫而来,誓要将他彻底碾压揉碎,再彻底吸收!
舒束的视界中情绪值暴涨,早已超过了警戒线,一股不属于他的,极度愤怒的情绪在胸中激荡!
仿佛熟睡的巨龙,被渺小的勇者用牙签般的铁剑,挑开了它身上的逆鳞。
吼!!!!!!
记忆之书狂溢血液,书页被迅速撑开,暴虐的头颅缓缓升起。
‘啪’
又被无情的合上了。
“小暴暴,和你商量一下。”舒束紧紧压住黑书,“我现在放你出去,你待会乖乖回来好不好?”
“吼吼!”
暴虐嘶吼,想要强行撑开黑书,显然是要无视舒束的提议。
‘啪!’
书本再次被舒束合上,“你答不答应!”
“吼!”
‘啪!’
“吼!”
‘啪!’
……
舒束整个人站到了记忆之书上,“如果你不答应,我可以和你这样一直耗下去!”
“外面那个东西很快就要将我吞噬光了,大不了和你同归于尽!”
“……”
暴虐没有出声,不知道是不想耗下去了,还是不想同归于尽,抑或是不甘于被外面的血主挑衅。
也可能以上都是。
舒束尝试将书页启开一点点,暴虐没有反抗。
“答应了?”
“吼。”
“好!”其实舒束也没听懂,毕竟听起来都是同样的单字,但是从语气上,好像是顺从了吧。
记忆之书被舒束主动翻开,红色雾气从血书中蒸腾而起,瞬间便在识海中心弥漫开来。
暴虐再现!
惊悚的气息从舒束身上爆发。
少年的面容变得极度扭曲,双目通红,怒发倒竖,鬼手再次鼓胀起来。
手爪伸长,狠狠地刺入了肉团之中,翻搅抽动。
胶着状态被打破,海量的生命精华被狂躁少年吸入体内。
“这是……活着的母体?”难辨男女的声音又响起,隐约带着一丝惊惧,转瞬间又平复。
“不……不可能……活着的母体没有这么孱弱。”
“……这只是残碎母体留下的一缕戾气。”
人脸浮现在肉团之内,口腔扩张到近乎平直,朝着舒束的头颅落下。
“……成为我的养分吧……助我成为新的母体……”
唔——
舒束鬼手高举,擒住扑来的人脸,用力一攥!
人脸肿胀变形,血色眼球爆出。
“热……”
血主觉得包裹住自己的血色手掌,愈加滚烫起来。
像一座亟待爆发的活火山。
砰!
一声闷响,肉团突然膨胀,厚实的壁膜被撑到极限。
瞬间爆裂!
腥红的血浆如利剑一般散射到四面八方,轰塌排椅,刺穿血兽,洞穿墙壁。
直到去势已尽时,才重新化为暗沉的液体,淌落下来。
周围墙壁彩色壁画上的人物,仿佛真人被洞穿,坑坑洼洼的‘伤口’处血液流淌。
叽——
人脸的半张面庞被舒束轰碎,发出刺耳的尖叫,连接它的触手倒卷而回,想要重新隐入石刻中去。
狂暴束迅疾上前,纵身一跃,左手利爪如同穿豆腐般深深刺入人脸之中,随着触手一同升上高空。
贴近屋顶时,舒束身上浮现出道道如闪电般的血色斑纹,汹涌的能量在体表纹路中积聚。
血爆!
轰——
大厅顶上发出一声爆响,红芒闪烁,地动屋摇,碎石崩落。
震荡余波向整个大厅蔓延。
须臾。
身上落了一层石粉的陈露,缓缓地抬起头,石刻图消失不见,化作一片璀璨星空。
“主人……”她喃喃道。
噗通。
一个少年跌落在地面,月光自屋顶的破洞洒落,如一束淡淡的射灯,打在了少年身上。
陈露重新执起骨鞭,一步一步地朝着生死不知的少年行去。
她没有第一时间动手,主人血种的联系还在,并没有死去。
她害怕擅自动手,会受到主人的怪罪。
咕咚。
妇人咽了口口水,极致美味的肉体就这样横陈在面前,她没有办法不动心。
半晌,没有动静。
少年未动,主人也没有出现。
陈露终于按捺不住,踱至少年身边,蹲下身来,张开满是利齿的嘴巴,朝着少年的颈项探去。
“你想干什么?”少年霍地睁开了眼睛,“人工呼吸?”
陈露心里一惊,未作停顿,毫不犹豫地向下咬去,想要终结这个少年的生命。
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
舒束从地上不紧不慢地爬了起来,身形有些摇晃,把暴虐揍得鼻青脸肿,重新关回记忆之书还是消耗了他太多意志力,亟待休息。
这个家伙,还是那么不老实,出尔反尔。
看看视界中的血气值,舒束苦笑了一下。
2800点。
和血主最后的争夺中,血气值一度回升,峰值甚至达到了5000点以上。
万万没想到,暴虐的战斗是基于血气值,而且消耗这么大!
最主要是刚才那两记血爆,大部分的能量就是被这两次爆炸所消耗的。
不过自己也太贪心了。
要不是这样大的消耗,自己又怎么打的过血主。
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自己没死,血主跑了。
最重要的是,体内灵能充盈,而且有种从未有过的紧绷感。
他隐隐有种感觉,自己的一阶的纳灵极限已经达到了!
“原来控制血奴的感觉是这样的吗?”
陈露,残存的血兽,还有外面密林中那密集的血种感应,尽在舒束掌握中,生与死,都在他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