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但笑不语。
紫襄从外边回来,看到筱灵低着头站在那里,以为她又冒冒失失犯了什么错,于是上前问李长安:“少爷,这丫头怎么了?”
长安淡笑,把筱灵押赌注的事情告诉了紫襄。
紫襄听了,看了筱灵一眼,筱灵以为自己又要挨训了,紫襄姐姐最是严谨一个人,不爱沾染这些东西。
却听见紫襄道:“那可能还要麻烦雷侍卫一趟了,奴婢也去把体己拿来。”
筱灵不可置信的地睁大眼睛,这还是那个紫襄姐姐吗?虽是个奴婢,骨子里却最是严谨自爱的紫襄姐姐!
筱灵看着紫襄对着少爷微微一笑,这才了然,是了,若论对少爷最忠心不二,最体贴入微,没有人敢跟紫襄比。
筱灵低下头,微微一笑,让人不明意义的微笑。
“筱灵,压少爷中榜的人多吗?”紫襄问道。
筱灵抬头,思忖道:“只能……还好吧!毕竟少爷是仕宦子弟,大家以为他只是玩玩,算数好是一回事,但不一定会看账册,所以人算不上多,但也还是有一些。”
几人正着,一旁的一个洒扫丫鬟怯生生的走到紫襄跟前,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低头双手递到紫襄跟前,“这是奴婢的体己,原本想今日让人寄回家里的,听到少爷和姑娘们的谈话,奴婢斗胆,劳烦紫襄姐姐也帮奴婢一起交给雷侍卫,奴婢愿用全部体己压少爷郑”
紫襄含笑点头收下,其余下人见状,相视一眼,身上带着体己的马上拿出来,身上没带的就飞奔回屋子里拿,一时间,紫襄和筱灵两人都是满怀的荷包。
长安失笑,“你们搞得少爷我压力很大啊!”
众人不明情况,面面相觑没有话,长安继续道:“那好吧!大家的好意我收下了,绝对全力以赴,让大家赢得盆满钵满,要真中了榜首,我请大家听戏吃酒席可好?”
众人相视而笑,厮们满口答应,丫鬟们掩嘴而笑,真是让人心生欢喜的氛围。
第二一大早,紫襄跟着马车送长安到了学文馆。
参加决赛的一共一百人,不排除有人路上出了状况来不了,也不排除有贫寒子弟拿了奖金不来帝都参加决赛的,一般决赛人数在九十人左右。
决赛人数不多,所以地点选在学文馆里一间论道的大房间里,参加决赛的所有人一道考试,考试的内容是半个时辰,考试的内容是三本账册,第一本账册是用来写的,另外两本都是检查有无假账漏账错账之类的。
长安进了考室,最关注的无非就是在初赛与自己并列的榜首宋昭。
登记完自己的名牌,李长安终于等到那个叫宋昭的人了,不高的个头,皮肤偏黝黑,唇边一颗大黑痣,衣服还算得体,显然一副中年感念男子的样子。
长安有些失望,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吗?那人捕捉到了她的目光,长安朝他笑笑。却见那人也仔细打量了自己一眼,也会以一笑。
没有过多在意,全心投入到了决赛郑
三个账册一齐被发下来,大堂里瞬间安静,大家都提笔写了起来。
长安先写第一个,第一个是给你明细要你做一个账册,做账册容易也不容易,你要计算收支,不能重复记,每月固定支出和额外支出要分开来,方便主人家查验。
长安略微翻了翻,提笔一项项仔细记了下来,不能重复,没有遗漏,主次分明,细节清楚,收支计算准确,基本上不会有大问题了。
然后再看第二本账册,从头翻到尾,快速地略读一下,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差错,数据上也对得上口,是没问题吗?“金算盘”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没问题的账册。
长安皱眉,总觉得有不对的地方,回过去重新细看一遍,每月固定支出没问题,特定支出都有标注,也没有问题,收入也没问题,这是一份很简单的账册,真就没什么问题啊!长安翻来覆去的看,眉头越皱越紧,虽如此,可她总觉得不对,而她的感觉一向是准的,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固定支出,固定支出!李长安在心里念叨着,对啊!她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固定支出,可固定支出本身就有很多油水,不妨细看。
这本账册设置的是一个不大不的官家里的流水,家里一个家主,一个家主的母亲,家主一个正妻,两个妾,三个儿子,一嫡两庶,五个女儿,一嫡四庶,还算是简单的人口。
长安仔细看了看账册,不能身临其境,只通过片面的描述来看账册不容易看出一些人工上的端倪,比如以好充次、私自改变货源之类的,这就需要细心了。
长安继续翻找着,这是一年的账册,六月有一项特殊的支出,那就是这家府上家主母亲的葬礼,按这个家主不上不下的品级,他的母亲自然也是有诰命在身的,葬礼自然得按不同品阶的诰命的规格,看这次丧礼在规制上的支出,这家似乎有些越了规矩。
看来这家女主人也是有些拎不清的,不管她是对这位母亲有着孺慕之情,还是想讨好丈夫,超出规格的丧礼要是被人发现,难免皇帝案桌上又要有御史参她丈夫的一本,随意妻贤夫祸少,李长安对这家的女主人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丧礼后,府里少了一个主要人物的支出,按理固定支出该减少不少,可这账册上的固定支出虽然少了,但实在是少得不多,仔细看去,贵重滋补食材之类的只少了一点,可普通一些的食材采购却多了一些,外衣布料的采购没少多少,内里用作亵衣的布料却采购了些次等的。
这……长安有了大胆地猜测,府里唯一可以管着女主饶女人过世了,女主饶管家权终于不用再受人制辖,嫡妻对妾室似乎是有生的轻蔑,所以女主人买次等的食材给她们食用,表面功夫还是做得足,不在她们外边的衣料上做文章,省得有外人看出端倪,至于里边的亵衣,反正男人一般也看不出衣料的好坏,那些妾室还要带着孩子在她手底下讨生活,这点事也不敢告状的。
是了,这就是账册上的不对劲了,家主母亲的亡故确实让固定支出减少了一部分,但绝对不该只有这么一点,除非他们以前虐待这位母亲,但显然不是,从葬礼的规格上就可以看出,女主人把妾室们的东西以次充好,自己的日子过得却愈加富足,食材更丰富不必,衣服用料也能选更好的了。
长安思索片刻,提笔写了起来。
不愧是“金算盘”,确实是有难度的账册,毕竟固定支出的变化一般都不会很大,写第一本账册差不多就要花两刻钟左右,后面还两本账册要检查,一般都不会刻意去查固定支出。
时间不多了,长安放下第二本账册,拿起邻三本,第三本账册要比第二本简单些,是比较常规的漏账手段,稍一查验就出来了。
完成最后一本账册,长安送了一口气,毛笔刚一放好,时间正好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