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白崇光说话都是游离在激怒皇帝的边缘,就好像走悬崖一样,每一步踩得都很危险,却又没掉下去。把皇帝踩得情绪跌宕心潮澎湃,怒气一直含在嘴里,没发出来。
白崇光一直在察言观色,他故意说得很浅显,就是为了看看陛下到底发不发火,现在看来,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赵策早有收权之心,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罢了。而且唐潇、唐溯双子星把持唐氏门阀,只干掉一个,恐怕还不行。
白崇光果断道:“要干,就一起干掉。绝不能留着他们,如若把这件事拖下去,一直拖到南晋灭亡。那么,这事儿就太难办了,或许,人家唐氏就先动手了。”
“可是论实力,唐氏门阀……,你还是先说说你的想法。”皇帝的话说了一半,又改口了。
“其实很简单,用瘴气杀人,让唐溯因病而死,而唐潇那边,可以买通他手下大将,干掉他。”
“很难买通的。有些事你不懂,梁朝皇室与三大门阀对抗二百年,其中暗杀的次数不下于一百起,可是成功的,只有三起。然后,也没能搬倒门阀,反而增强了他们对立的决心,甚至还差点打起来。他们树大根深,体制健全,文武百官当中,唐氏门阀现在几乎都是半壁江山。就算他们哥俩死了,他们又会快速选出族长掌握大权。想动唐氏,绝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白崇光看起来有些着急,“陛下,不可迟疑。信臣一言,拿下荆州,渡过长江的一刻,是动唐氏门阀的最佳时机。”
赵策寻思良久,没再说话,后来说自己累了,白崇光便告退。
白崇光走后,赵策一阵冷笑:“如若杀了唐溯、唐潇,你以为就没人跟我抗衡了吗?我之所以敢放任皇后掌握兵权,就是为了牵制唐氏,同时也利用唐氏牵制皇后。最终形成鼎足。在没收回唐琪兵权之前,唐氏还不能动。”
想着想着,皇帝突然苦笑,“真是奇怪,姓唐的人也不是很多,为什么我朝之中,这么多姓唐的呢?还有唐渊介绍给我的那几个文官,迟早……,我觉得程大仁和唐初庵都是人才,我也觉得他们对我很忠心。难道说,唐渊并没有其他打算?”
皇帝摇了摇头:“一个人功高盖主,权柄大到可以对抗皇帝,他又为什么要听皇帝的话呢?如若是我,肯定不会愚忠皇帝。”
赵策仰望星空,突然喃喃念叨:“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谋臣亡。人,往往都是自取灭亡。”
“陛下。”这时黄公公手捧毛毯走了过来:“天有些冷了,陛下披上这件毯子吧。”
赵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反而对黄公公道:“你前一阵跟我说,担心皇后与唐氏门阀有勾结,你可有证据?”
“老奴只是凭着一腔热血提醒陛下罢了,手中并无实证。”
“我想也是如此。”
黄公公压低声音道:“药,已经给长安公主送过去了,希望她不辱使命。”
赵策捏了捏拳头:“如若这次赵雅还不肯动手,就给她送去几根手指头。我想你知道应该送谁的吧?”
“老奴当然知道,她从小生活在舅舅家里,现在她的舅舅和舅母全在老奴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