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喝了口水,继续往下看。
“跟身边这些女人怎样才能处得好点,也只剩下缝补衣物、织毛线、勾鞋袜有共同的话题了。冬日里,几家媳妇坐在一起晒太阳。女人们便会把自家需要缝补的衣物搁在一个竹子做的篓里,穿线,缝补啦,织毛衣啦。母亲若尘的手艺是这些女人中最好的,她心细手巧,擅长缝补勾拉,缝补起来的衣物跟新买来的无二致。于是,其他的女人在遇到这方面困难的时候总会请教若尘,虽然,她打心里不是很喜欢身边的女人,但也乐于帮助她们。
“女人们上山采摘的野菜做成菜干、咸菜;家里的炖肉啊,腊鸡腿啊也都乐意送一些到我家来。于是,餐桌上的饭菜便会丰盛许多。当夏忠问起这些东西哪里来的时候,母亲便会滔滔不绝地告知哪些是谁家送的,哪些是谁家送的。夏忠会不失时机地称赞妻子。于是,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
“半年后,母亲若尘怀上了我。怀孕之后的她,脾气和耐心都没有从前那么好。常常会因为一些细碎的事情而牢骚不断。有时,父亲夏忠工地回来一身汗臭,把衣服脱下来随手一扔,倒头就趴在床上睡着了。若尘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当天的衣服怎可随地乱扔?自己有手有脚,要学会把衣服及时洗干净,晾起来。一身汗臭,怎可趴在床上?床单都给你睡臭了。’起初,夏忠还会将就着匆匆冲个澡,把衣服随便揉一下,就耷拉在衣架上,晾在走廊的细绳上。
“夏忠的工地比较忙,回家来,上班,总是匆匆忙忙,有时候会磕碰到若尘养的花花草草。‘哐当!’当花盆裂碎的时候,母亲就会大发雷霆:‘每长眼睛吗?偌大的花盆就是看不见?’夏忠走后,若尘挺着大肚子收拾整理残花落叶碎瓷片和一地的泥。……
“时间久了,夏忠常常中午不回家吃饭,跟工地的工友吃盒饭,喝两瓶啤酒。用夏忠的话来说,几年没喝酒了,总算尝到了一点荤腥。抽烟、喝酒成了家常便饭。这些事夏忠也知道若尘不喜欢。一回到家,就马上回洗脸刷牙,尽量不让若尘嗅到烟酒味,夏忠是很会捕捉这种表情的。他会努力甜言蜜语一番,若尘一肚子的怒气,也会逐渐消失。
“但是,不可回避的是,夏忠和若尘已经无法回到从前:一个是心中的女神,一个是每天可以让自己感受一个新世界的人。
“一年后,若尘生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