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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雨萌在奔跑。
裤子上的水渍还没有干,那些家伙趁自己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用水杯往自己的椅子上倒了水,并说,要给不干净的人洗一洗。
庄雨萌不断地奔跑着,她在同学们的哄笑和老师的问询声中出门。她冲出学校,然后向着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的目的地跑去。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小小的庄雨萌不解,她根本没有办法理解那些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恶意,她不知道生活为什么一下子便成了这样。
庄雨萌突然有些理解了自己的母亲,如果今天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必然的,那么母亲将自己关在那个小小的院落里,或许是最明智的选择。
对的,母亲是最爱自己的,她绝对不会害自己。只要万事听母亲的就好了,我何必要要自取其辱呢?
庄雨萌奔跑着,即便是跑到筋疲力尽,跑到自己的鼻腔都能够嗅到血腥味,她也要一直奔跑。
她似乎感受到了累,又感受不到累,不过身体的状态已然无法左右她的意志。她只想一直这样跑下去,或许是想跑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既不用让她缩在那个小小的院子里,在院子外,也没有人用那样的恶意对待自己。
于是,庄雨萌看到了海。
要知道在庄雨萌所生活的小小县城附近,是绝对没有海的。可是她却看到了海,看到了浪涛拍打着的礁石。
海妖坐在礁石上,捧着七弦琴,正在低吟浅唱着庄雨萌听不懂的天籁之音。那声音使庄雨萌着了迷,她听对方唱完一首又一首,时间仿佛只过了刹那,又仿佛度过了一段漫长的岁月。
直到那海妖回过头来,她看到庄雨萌,似乎一点都没有感到惊讶。
“难过吗?”
庄雨萌点了点头。
“你觉得自己受到这种待遇,是没有道理的事,对吗?”
庄雨萌又点了点头。此时的她确实觉得十分难过,而与那难过所交织在一起的,是她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一种奇妙的情绪。在许多年后,当她已经有了足够的知识的时候,她便会明白那种情绪叫做荒诞。
不过如今,她无法名状那种情绪。而正因为无法名状,才使她的心更加难受。
“那么,你想要向这个不讲道理的世界,施以复仇吗?”见到庄雨萌连续两次点头,海妖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
听到海妖的话,庄雨萌一下子愣住了。她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只是,在那天晚上,当她回到家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身后长了一些细密的绿色鳞片。
而到了次年,在那块覆盖了鳞片的地方,长出了一条小小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