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一场秋雨,让原本还温存的天气骤然寒冷起来,树上的黄叶也多了,随风舞动,飘然降落。
富楚景苑算的上是A市豪华的住宅区地段之一。
而富楚景苑的住户都知道徐家的阁楼上住着一个女孩,但却从来没有人见她出过门。
“按住她抽血!”
冰凉的男声乍然在耳边响起,床上的女生却连眼皮都没有抬。
“你们抽吧,我不会反抗。”
软软糯糯略带沙哑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
紧接着,空气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漆黑。
手背忽然感觉一阵细小的刺痛,慢慢的,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身体瞬间软了下来。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她有些记不清了。
从当初的反抗到现在的坦然接受,中间才不过是经历了三十四天。
三十四天。
这三十四天的日子里,足够用每一天来缓解所有身体和心理上带来的痛。
身体越发的没力气,耳边隐约传来医生有些胆怯的声音。
“徐总,小姐有低血糖,再继续抽血,她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血量够了吗?”
男人的声音十分低沉,却一点都没有迟疑。
“还差一百毫升。”
“继续抽。”
她闭上眼睛,意识渐渐仿佛断了线,她最后听到电子仪器“嘀”的一声,还有一个男声,接着,睫毛缓缓垂下,她便昏迷了过去。
她以前听人说一句话,说的好像是什么,生活即便再痛苦,也要好好的继续活下去。
可是,如果当生存的权利都被剥夺掉的话,还要怎么继续活下去呢?
这个问题最后的答案,着实令人好奇。
风淡淡掠过耳畔留下一片沁心的清凉在心间。
午后的阳光暖而不烈,浅浅的光线穿过小小的窗户洒落在地面上,照亮了这有些幽暗的阁楼。
除了一张床,一个柜子,几乎空的冷清。
床上的女生缓缓地睁开眼,床边此时趴着一个人,压着她的手。
黑漆漆的一片,她抽出手,慢慢的,强坐着起身,摸索着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唤醒了浅憩中的人。
少年抬头,面容清秀,那双眼同面前的女生出奇的相像。
他揉了揉眼,握着她的手,声音很轻:“简生,你终于醒了,他们说你在睡觉我还不信,你怎么可以睡这么久。”
那女生弯了弯唇,缓缓地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开口:“阿灿,怎么没去上学?”
唤做阿灿的少年蹙了蹙眉,却是答得云淡风轻:“今天休息,我早上去医院看大姐了,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爸爸还骗我说姐姐快好了。”
不过才是个还未满十五岁的少年,藏不住心事,他撇了撇嘴,有几分不开心,倒头,将脸往简生的手里埋。
身体越来越差了?怪不得那个男人会如此着急。
她实在不愿称那个男人为父亲,因为她却是没有感觉到半丝父亲的样子。
当他将她从西城的医院接回来,当他冷漠的介绍着她的兄弟姐妹,当他,只是为了给徐思找一个同血缘不会排斥的移动血库。
她就知道,这世界上,原来还有一个人,可以像苏雅一样无情,还是以父亲的名义。
“简生,你瘦了,你要好好吃饭。”徐灿抬头,见她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简生,二姐,二姐。”
简生回过神来,抱歉地说:“对不起,你说什么。”
“简生……”他拖长了调子,笑道:“你要好好吃饭,这样才会有好身体,这样才会更漂亮,这样就会有更多更多人喜欢你了。”
好身体。
她永远都不会有好身体了。
而且,谁会喜欢一个又瞎又不能走路的残废呢。
如果有的话,那大抵,只有那个少年了。
可惜啊,现在的她连他都没有了。
简生无奈的笑了笑,点头:“好,我会的。”
徐灿笑弯了眼:“简生,我们明天要去看妈妈了。”
“妈妈?”
“嗯,明天是妈妈的祭日,我们都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