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已经隐去其温柔的光辉,黄昏的夜色渐渐笼罩上来。
病房外的走廊此时已响起了脚步声,因为VIP的楼层,走廊平日里总是安静无声,此刻稍微一点声响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何慕笙,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停下了推开病房的手,回头:“小声点,简生在休息,有什么话到外面说。”
“何慕笙你改志愿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到外面说。”
“你把你自己的人生当什么了……”
随着声音逐渐远去,过了许久,病房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到底,最后还是成为了谁的累赘。
——
楼梯口。
苏雅一向修养极好,此刻,却冷下了脸。
“慕笙,你改了志愿为什么不和我们商量!”
“我有必要和你们商量吗。”
“何慕笙,怎么和你妈说话。”
“我还能怎么说,从小到大,所有重要的事,你们有参与过吗?”他冷笑:“以前不需要你们,现在也一样。”
苏雅手微微颤抖:“慕笙,之前肯町大学你说不去就不去,现在江大你说改就改,你现在每天守在医院,你是想陪着简生浪费掉你的一辈子吗!我不允许!”
他转身,声音平静:“这些跟你没关系。”
“那我把她送走也没关系吗!”
是该有多么弱小的何慕笙,连守住一个人幸福的能力也没有。
以至于让那双温柔纯粹的眼留在了黑夜。
他回头,挥拳,掠过苏雅的耳边,狠狠打向了墙壁。
是以投掷着内心深处所有的暴力,不留余地的,最后一次警告。
他说:“别碰她,她是我最后的底线。”
声音仿佛还回响在耳边,苏雅怔住了,看着墙壁上的血迹,脚步一时不稳,好在何国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她红着眼看着早已关闭的大门,抓着何国强的手臂:“何国强,你知道简生是谁的女儿吗!她是许雯暇的女儿,那个让我永远都无法在登上舞台的那个女人的女儿。”
何国强蹙了蹙眉,无奈,搂紧怀里的妻子,一时无话。
一个是妻子,一个是儿子,另外一个是最无辜。
可妻子曾经的过往,他身为丈夫,又岂能不知。
“国强,我们就慕笙一个儿子,我不能,我不能让他把一生,都浪费在简生的身上。”
“阿雅,那件事,你再同慕笙商量……”
——
——
何慕笙洗了手,往病房走去,刚到门口,就要推开门,陡然,握着门把的手,垂了下来。
透过窗口,那个女生坐在床上,抱着头将脸埋进了自己的臂弯中。
断断续续的声音,压抑,低沉,隐忍着,不敢张扬的绝望。
何慕笙靠在门口的墙壁上,如同雕塑一般。
病房里的声音持续了多久,他就站在门口有多久。
一墙之隔,从嘶哑到抽泣,他听的一清二楚,却无能为力。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病房里,那断断的抽泣声,渐渐停了下来,他透过窗口看去,病房里的那个女生安静了下来。
他没有急着进去,依靠在墙壁上,等了很久,想了很多。
许久之后,他轻轻推门而入。
房间很宽敞,也很安静。
窗帘、墙面、都是大片大片的雪白,显得冰冷而又悲伤。
病房的中央,一个穿病号服的女生正安静地坐在病床上。
她双手放在身体的两侧,背靠着后方的枕头,正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
听到推门的声音,她微微侧头,循声转过脸。
“谁?”
回响在空气中的声音,哑得不像样子。
“简生,是我。”
“哥哥!你怎么又过来了,早上不是来过了吗。”
他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想见你了。”
简生弯了弯唇。
曾经干净温柔的双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变得空洞而无神。
抬起头,连自己现在所看的东西是什么都一无所知。
她沙哑着声音开口:“哥哥,今天上午医生说我恢复的很好。”
何慕笙愣了,继而微笑,冷漠的眉眼温柔起来:“我们简生会好起来的。”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剥开,放到她的嘴里。
淡淡的水果香味,不是草莓。
“草莓味的吃完了,我晚点给你去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