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七月丁卯,隆县军行至定阳——战争一线。
一路所见,村庄尽毁,遍地尸殍;到处都是被焚毁地民居。
行军途中,与桢林、平都、襄洛县军汇合,加上自愿前来的游侠青壮,队伍扩大至上千人,战员四百。
定阳城外约十五里的一处山腰上,韩睿一行正安营扎寨。
耳边传来张未央的声音:“大兄,你说咱这点兵马,怎么救定阳呢?”
“这不是我们该想的,安心干活。”韩瑞如是说着,心中也难免担心。
定阳被围困将近十天,定阳令发通告:凡愿上城头卫戎者,日佰钱,战亡万钱。
这个消息也能侧面体现出,定阳现在的情况,很不妙!
中军大帐,任桓看着几位县令——现在的军候队率,正在激烈的争辩着。
“定阳遭困已逾十日,再不救,待等定阳一失,胡虏尽虐上郡矣!”
“呵,说得轻巧,就凭这千百人马,如何救得定阳?匈奴战兵足七千余骑!公要送死,可别带上某!”
“诸公,诸公何必如此嘛?大敌当前,吾等自当众志成城才是啊!”
看着眼前唾沫横飞,都快要打起来的几人,任桓无奈扶额。
“人心啊···”
这几人,争论的哪儿是什么行军策略?
争的根本就是兵权!
如今,加上任桓在内,四人理论上同级,互不隶属。
因上级命令前来支援,合兵一处,郡衙又没了消息,群龙无首,自是要有个主将。
等战后统计战功,那个主将就会以“忠胆敢为”,进入朝堂甚至陛下的视线,人生从此一路坦途。
冷眼看着几人争论不休,任桓忍不可忍,拍案而起:“诸位在此争便是,在下实不敢行尸位素餐之事!告辞。”
“汝这厮怎如此无礼?”
“哼,取取胥吏,一朝迁为县尉便颐气指使,当真是目中无人。”
任桓闻言是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回道营中,看到韩睿,便召其上前,道:“韩什长,不知令尊何在?”
见韩睿在顾李原众青壮中隐隐为首,任焕便从善如流,将顾李原青壮九人交由韩睿指挥,担任民夫什长。
韩毅担心儿子出事,也自愿加入民夫队伍之中,韩睿就让父亲和张未央各领四人,为伍长。
“家父正打桩立营。”韩睿拱手道。
“还请什长与令尊一同,来吾帐中议事。”
“诺。”
与老爹一起走进任桓的军帐,分别落座。
任桓开口道:“如今,其余几位军候为将主之事争论不休,吾等却是不能再耽搁了。”
“匈奴兵俱为精骑,吾军兵少将寡,一朝被其咬住乃至于分兵包围,可就万事休矣。”
韩睿闻言默不作声,倒是老爹问道:“依军候之见,吾等该如何?”
任桓等的就是这句话,起身拜道:“闻阁下曾行于军伍,如今吾隆县军无知兵之人。”
“还望先生指点:吾等如今该如何布防,后续又该如何救援定阳?”
说着,便一揖到底。
韩睿听着,目瞪口呆!
老爹居然还是退伍兵?
从没听他提起过啊?
韩毅无奈摇了摇头,略一沉思,起身道:“在下确曾行于军伍,然是时,麾下乃俱是弩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