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篝火燃燃。
楚榛躺在里庙药房的稻草上,感到篝火的暖意和食物的香味,缓缓睁开眼睛。
“师父!!!太好了!!!你醒啦!!!神明听见我的召唤了!!!”
子珑一下子扑向她,楚榛才起了半个身体,被‘她’立马压躺在稻草上,躺平。
她抚了抚额头,胸闷气短,胸前还传来子珑聒噪的声音。
“师傅,你知道你晕倒我有多害怕吗!我可以不要命,但我不能没有你!”
“师傅,我以后再也不乱跑让你担心了!”
“师傅,你,你不能离开我!你离开我我就去死!”
“师傅,你是我的血,是我的肉,是我头发、眼睛、鼻子,是我的存在,我的意义,我的一切都是你……”
楚榛:“……”
江烟书拿了一点药进来,就瞧见这有趣的一幕。
压了楚榛半个身子的子珑不断向前往楚榛怀里钻,而楚榛往稻草上移,额头满是汗,一只手还扯着小徒弟,但是显然体力不支,亦或是实力悬殊。
“喂喂……”
一只手将子珑拎起来,子珑的脸还蒙着白纱,江烟书看着大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子珑:“小子,你要把你师傅压死不成?”子珑的公鸭嗓子一出,江烟书大概知道她是男扮女装,只是扮得这气质美丽又出尘,真让她惊叹。
子珑手划了两下,朝着楚榛的方向,大眼楚楚可怜:“师傅……”
“……”楚榛勉强起身,眼睛不看‘她’,而是对江烟书道:“把他,扔出去。”
江烟书‘噗嗤’一声笑,朝子珑挑了挑眉,利落把他拎到外面。
庙内,这是楚榛平日煎药的一隅,一般人因为她性子冷,除了子珑也不会过来。
江烟书向楚榛走过来,楚榛对她点了点头:“多谢。”
“不客气。”
她把一碗人参鸡汤递给楚榛,楚榛看了一眼,没有多言,接过碗勺喝起来。
她是医者,自是知道她晕倒,是由于连日的劳累,以及营养不良,需要休息和进补。只是这里有大概一百多号人,有老人、孩子、女人、壮年,她无法弃这么多人命不顾。
江烟书跟外面那些难民也大概了解了情况,对楚榛即是由心的敬佩,又是好奇。
她坐在她旁边,安静地等她喝完鸡汤,接过碗勺。
两人动作行云流水,气氛融洽,就像认识多年老友一般。
“外面,怎样?”楚榛问。
江烟书答:“一切都好。我们拿了些食物和柴火过来,大伙饥饿了许久,今夜吃睡得很开心。另外随我来还有一位,他是这次朝廷任命的总水督,已强制调了一些周边的郎中和药材过来支援,你且放心。”
食物是夏临渊拉过来的,他之前忙着治水,不知道城外有严重的伤寒传染接连爆发!
夏临渊这些年一直在外历练,也是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民灾和传染病的,了解到神庙里难民的感染情况,立即察觉形势不妙,派人去周边查看,形势严峻。还好楚榛及时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很大程度控制形势朝更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楚榛看了看江烟书,她并没有多问她来历,又为何帮她。
她是个极其理性,又极其感性的人,理性在于对于医术上专研的严谨与执着,而感性在于她基本凭内心直觉来区分世间与世人善恶,以此作为她所有让人难以理解的行为的出发点。
比如此刻,她觉得江烟书是个靠谱的好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