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他又把目光投向江烟书。
江烟书抬起眼眸与他对视,当下内心升出一个念头:此人非善类。
李炎看见她目光中闪现的戒备,有些有趣。
他扇子轻靠嘴唇微微一笑,一双眼睛就像是毒蛇一般缠向江烟书。
只是他没看一会,夏临渊挡在江烟书面前:“下官,恭迎三殿下。”
夏临渊语气里的不冷不热众官员都听出来,当下心里小九九,京城传说几位皇子的太子之争波涛暗涌,而夏临渊因为其母姐是皇后,稳稳的太子党,与李炎说是敌对,一点都不错。
“你们在讨论什么?”李炎不甚在意他的态度,瞥过目光,看向那匍匐在地,抬头看着他的汪太守。
汪太守感受到临幸,赶紧道:“殿下,臣等已商议出一个千年难遇的治水良策,可解困我国境之南百年水灾。”
“哦?”李炎目光婉转,微微一眯,笑:“那本殿来的还真是时候,是何良策,说得好,赏。”
华灯初上,大小官员乘着马车,带着治理现下城内淹水的良方高兴地回去。
李炎以大雨出行不便,留了下来。
夜色如水,微凉。
“阿欠!”,江烟书感觉身子有些寒,裹着被子,低头用笔和纸在补充画着朝歌地下的疏水道。
门被‘嘎吱‘一声开了,她抬头见是夏临渊,便又低头画起来。
被无视的夏临渊负手来到她身边,轻轻坐在她床旁,突然扯开她被子。
江烟书一惊,但很快感受胸口阵阵温热,不由奇怪低头,怀里放着一个温热的热水带。
“这是?”她看向夏临渊。
夏临渊伸手想靠了靠她额头。、
她微微后仰,“我无事。”
夏临渊还是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的身子拉向自己,把她不安分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膝盖,又将纸笔撇开,没好气道:“朝歌城的治水方子已交代下去了,至于解决多城大患的,非一时半会的事。你歇息,不少你这一会忧国忧民。”
江烟书轻笑几声:“忧国忧民?”她可真冤枉他了。
不想躺在他膝头,但却被他牢牢按住,她便也不动了。
他问了她一个问题萦绕他许久的问题:“你怎会治水?”
“你找了我两年,应该对我有些了解才是。”
夏临渊想了想,他是掌握她很多信息,但是不知道她是个治水奇才,当然也不知道她是个武林高手。
“我只知道你是江家的废材大小姐。”
江烟书笑出声。
夏临渊:“你骗了所有人。”
江烟书叹息一声,默了会,回道:“是人们只相信他们所看到的。”
“那没看到的又是什么?”
江烟书翻身,脸正面对着夏临渊,她对夏临渊的感觉总有些亲近的熟悉感,就像你某一日见到一人,就像认识很久一般。
她态度便是比较随意,如老友谈天,说了些她从未与他人说的事情:“江家是做船运生意起家的,我幼年时便是在桃江上跟随父亲做茶叶买卖度过,时常也会遇见水患,一遇到一顿饭都吃不上,儿时便觉得这水患甚是讨厌。很长一段时间里,它是我的敌人,也是我吃饱饭的目标。那时我不爱读女德,父亲只盼望我快快长大嫁人换取利益,对我又没什么期望,于是我就在市场上买了些关于水患的研究,其中有一本民俗神话令我印象十分深刻,是年谷丰写的,叫‘谷丰智斗河伯’,书里编撰了凡人如何战胜河神的故事,虽是本民俗故事,可是里面很多治水道理我曾做过一些小的验证,觉得甚为合理,后来随父亲还有师傅外出,我都进行一些改良,便是今天给你所见的那一沓书帛。”
夏临渊看着她清浅的眉眼,半晌:“我们会战胜河伯的。”
江烟书的心弦微微地像是被什么拨动,她看着夏临渊,感觉自己拿封闭的心门,仿佛听到钥匙在转动的声音。
夏临渊给她放好枕头,将她拨向床,又给她掖了掖被子:“我在朝歌的这些日子,你就跟着我,想去哪必须汇报,且要汇报清楚。至于我二人的恩怨能不能一笔勾销,看你的表现。”
江烟书转了转身,有些困倦:“哎,随你。”
夏临渊低笑,不愿多打扰她休息,起身离去。
走至于半路,停下道:“阿书,小心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