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霈第一次见一个1米8几的男子汉在自己跟前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让他先自顾哭一会儿。反正现在已经是深夜,又临近期末考试,路边撸串喝酒的人已经很少了。没人认识他俩,就让王远“哭吧哭吧,不是罪。”
王远哭了好几分钟,边哭边念叨自己从进入燕京大学以来如何紧张与压抑,如何样样去学别人生怕露了怯,他形容自己是“邯郸学步”和“东施效颦”。说的差不多了,情绪发泄得基本平稳了,这才在醉意中抹了一把眼泪,看看坐他对面一直不出声就看着他哭的云霈。
“哭完了啊?你真是想笑死我啊,一大老爷们儿,得委屈成啥样才哭成这样啊。”云霈调侃着王远,他想让这情绪快些过去。
“你当然不懂,你这种富家子。”王远擤了把鼻涕。
“我懂得多了,我经历的挫折比你这可多了。我妈不是我亲妈,爸倒是亲爸,可也总不着家,算了,这些以后再跟你细说。”云霈说着叹了口气,说回到王远身上“陈小夏的在医院住了好几天的事儿,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以及,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是说的‘喜欢的人生病’吧。”云霈盯着王远眼睛,不置可否地笑笑。
王远想辩解什么,可刚一张口又觉得无从说起。是想否认知道陈小夏住院的事儿,还是否认自己喜欢陈小夏?人在醉意中最为诚实,他都不想否认。可是这种诚实又令人两难,且不说有女朋友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即便没有女朋友,小夏这样的姑娘,又岂是自己这种“癞蛤蟆”能够妄想的。
“感情的事儿,谁说也没用。跟着感觉走,交给时间吧。”云霈见王远不说话,也不好再发表任何评论,因为他从小的成长环境就教会他,感情上的事比生意场的事、科学的事和政治的事,都复杂多了。
“今晚上麦克这个事,不必太过在意,可大可小,主要还是看你想不想在文艺部接着干,想不想明年接这个文艺部长。而且即便要参选文艺部长,这也未必就是什么硬伤,都事在人为。”云霈一件一件地分析王远心中的块垒。
“我要参选文艺部长。”王远看着炉上忽明忽暗的炭火,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说在今晚之前,这个乡下山里的小伙子并不是十分确定是否要参选文艺部长,只是随大流参加了学生会的话,今晚的麦克失声事件,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就像他过去十八年,从村小到镇上初中、从镇上到市里去读书一样,他都要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差。他今天走在路上就在想,是无论如何都要去把这个文艺部长争一争了。
“那好,那就按要参选的方案办。我也下决心要竞选校会的文化部长了,面临的阻碍比你更大,我们部内就有好几个同学想接……”云霈不紧不慢面不改色,语气却十分坚定,“我是不想让学生会在一群年纪不大就一副‘官僚气’的人手中变得越来越糟糕。王远,你是为啥这么坚定要选?”
“我没你那么高尚的抱负,我就是,不想输。”王远心情已经平复得差不多了,但在云霈面前从不藏着掖着,也就实话实说了。
“好。殊途同归。我们要做的还有很多,路遥水长。真正拉开竞选序幕是在下学期,到时候就是‘大风起兮云飞扬’……”云霈又叫了10个鸡翅,2瓶啤酒,他要首先给王远分析下如何在麦克事件已经出了的情况下,逆风翻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