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颜又道:“令人迷醉的乐声之中又悠悠想起方才的琴声,清音入耳,心下便安定了不少,于是大大方方地抬起头,循着那琴声望去,想找出弹琴之人,那些舞动的女子见状便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翩翩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身旁是令人迷醉的舞,令人迷醉的乐声,小书生却只留心在了眼前,眼前的女子端坐在一张白玉桌前,桌上正中央放着一张琴,那琴的琴身是一块碧玉,色泽通透,琴弦为银白色,好似是银白的发丝。
女子右手旁放着一白玉壶和一只白玉盏,白玉盏中装着琼浆玉液,左手边是一琉璃制成的盘子,盘中盛着犹带露水的琼花花瓣,那白玉桌好似是由一整块天然的白玉雕刻出来的,那制作琴身的碧玉好似也是一整块天然的碧玉制成的。
小书生才顾不得什么白玉不白玉的桌子,碧玉不碧玉的琴身,他只看着那弹着琴的女子,或者也无心留意那弹着琴的女子,只专注着听着那琴声,走得近了些,再近了些,想着在四周的喧哗的乐声之中见那首高山流水般的琴音听得仔细些,听得真切些。
不想,那琴声就在弹至最为高亢之处戛然而止,小书生这才如梦初醒似的,望着那弹琴的那女子。”
那玉颜轻轻挑着琵琶弦,将乐声压得低沉了些,令人不由地将心思全然放在她的言辞上,她道:“那女子一弯柳叶眉似蹙非蹙,眉未施黛色,倒同江南烟雨那朦胧水墨之色一色,额间一朵桃花钿,一双眸子清澈透亮,似一弯秋泓落入其中,唇色是淡淡的粉,面容姣好,举止优雅,小书生心里不由地叹道想来那书中的颜如玉也不如眼前的女子,脸上晕开一抹绯红,呆愣在原地许久都不曾说话。
女子抬眸,眉目流盼,只瞧了一眼,觉着那书生倒是可爱,见他呆愣在原地一言不发的样子,更觉有趣,便一边饮尽手边白玉盏之中的琼浆玉液,又轻捻起琉璃盘子中的一朵琼花花瓣至于嘴中细嚼慢咽下去,饶有兴趣地欣赏起那书生来,像是在藏于山林里的毒蛇在欣赏着自己今晚的猎物。”
苏落蹙眉思虑起来,心道这莫非是一种别样的表现手法吗?怎么觉着怪异得很。
只听见那琵琶声又扬起些许,玉颜姑娘笑道:“女子走上前去,美目流盼,巧笑情兮,她端详着那小书生的眉清目秀的面容,笑问道,你这小书生方才这般盯着我看,莫不是喜欢我。那小书生呆愣在原地,素来实诚的他惯是不会说谎的,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喜,喜欢的。
女子闻言一笑,说了句既是如此,那我且勉强接受了你的恭维吧。说着她将手在那小书生面前一晃,那小书生顿时化作一枯木,女子漫不经心地瞧着自己一双纤纤玉手,一派慵懒而随意,将这枯木摘到林子里去吧。”
玉颜将琵琶弹得铮铮作响,那响声一阵之后又戛然止于高声之处,她笑着说道:“原来那女子便是归止楼楼主,这归止楼楼主啊,素来爱寻些年轻男子,吸食他们的元气,以求长生,适而且以此故事告知诸君,无论是在多玲珑的皮囊面前,都得要学着做那柳下惠,不然就保不齐哪一日便会在那绝色的皮囊下化成枯木了。”
这话一说,苏落哪里能坐得住,只见她愤然起身,眼中微怒,一派大义凛然地说道:“这故事简直是胡说八道,归止楼楼主岂是你说得这般,我,我所知道的那个楼主分明人美心善得很。”
苏落话音未落便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其中有二人的目光自与旁人不同,楚二爷和摄政王,那楚二爷本是淡淡垂目瞧了苏落一眼,那摄政王比楚垂白的目光更加淡然,可这一眼下去二人目光皆是一动,双双落在了苏落挂在腰间的那块佩玉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