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慈忠干瞅了半,还是咬咬牙,将棋盘推到一旁,给董芳递过来的热水腾个位置。下棋的矛盾,那只在棋盘上。但凡喝上了热茶,对上了话,那又是可以闲话的时候了。
董芳也不着急提海城的事情,不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前她刚到杭城和余县的事儿。有董芳在宾馆面试经理时候哭笑不得的见闻,也有两人在图书馆相遇时候的事情。又当年袁慈忠在仪表厂食堂里干活的利落,还有进了芳芳饲料以后的拼劲。
这些过往但凡起,那都是细碎的话,如今早已经成老黄历的旧事了。董芳没想到自己有一,竟然也患上了念旧的毛病,这样一想,就莫名有些英雄气短的意思了。
想当初,她多少雄心壮志在余县开分厂,又废了多少心思将袁慈忠给挖过来做主理人?如今好了,袁慈忠要甩袖子不干了,余县分厂临时顶上的代管能力实在不行,没一个能像袁慈忠那般能称董芳心意的。
不谈海城,不谈董君匋这些让袁慈忠觉得带刺的话题。袁慈忠听着董芳起那些过去的种种经历,他倒也并是那么排斥。袁慈忠一改先前的沉默,主动聊起了余县公司运行初期,门前的大排档,还有里头卖的酒,是如何的解乏恣意。
“夜里十点以后出了厂门,大排档还没收摊。一杯酒三块钱,可算不上便宜。但公司门口喝的味道,就是比自个去卖部买来的要强呢。”袁慈忠着砸吧了下嘴巴,颇有几分怀念的意味。
“这就像我现在,就喜欢一个人去吃口热烧饼、馄饨,简简单单的,滋味最是好了。真要上馆子,上好的饭店去,吃饭都觉得勒着脖子。”董芳着一下就笑出了声来。
袁慈忠看了董芳一眼,沉吟半晌,方才轻声道:“董总,你还是回去吧,不必陪着我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我就想好好歇一歇,喘口气,往后你就当我这人不存在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