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从窗外投进来的淡淡月光,末东野将眼前这位捂住自己口鼻的男人的轮廓看了个大概。
此时的他心中只有万念俱灰后的淡然和无所谓,这种态度超乎生死,即使现在有一把尖锐无比的刀刺入他的胸口,他的目光依旧能够穿透锋利的刀锋,看见正在地下室受苦受难的爱人王成明。
末东野冷笑一声,坐在床头一动不动。“我不认识什么王成明,你又是谁?”
“占子海,我让王成明来这里找你。”占子海放下捂住末东野口鼻的手,警惕地盯着紧闭的房门,生怕外面的人听到屋里的动静冲进来。
“蠢!蠢死了!”末东野低吼着,眼泪又从眼眶中流出。
占子海瞥了他一眼,从衣柜里翻出一身衣服扔到他身上。“把衣服换上,我带你出去。”
“我走不动,你去地下室救他吧。”末东野手捏着占子海扔过来的衣服,可笑的是这些衣服并不是他的,而是畜生末晋华的。
他愣愣地看着这几件衣服,脑海里又浮现王成明看见他被末晋华强占时,眼底流出的悲痛和绝望。他很能理解他心底的那份痛楚与悲怆,但是却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重新去面对他。
占子海看见末东野脸颊上滑落的泪珠,淡然的把脸别开,悄声走到门后,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传来的,一开始是液体倒入杯中的声音,再是摇椅发出的嘎吱声,最后只剩柴火燃烧传来的噼啪声。
他可以想象末晋华端着一杯红酒,穿得人模狗样的坐在炉子旁边的木质摇椅上,两只狐狸似的眼睛凝望着壁炉中四处窜动的火苗,脑子里开始缜密的计划着下一件事。
末东野看着占子海从腰间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然后紧紧地握在手中。他前倾的身子就像捕食的豹子,铿锵有力,一触即发。
这个他初次见面的男人,身上有着他从未见过的隐忍和胆识。
末东野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即使眼前这人是来救自己和王成明的,但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他根本跑不出一米。
“你和末晋华什么仇?”末东野轻声问道。
占子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杀父!杀母之仇!”
末东野的瞳孔随着他刚落地的话在一瞬间放大,随即又恢复正常。
“在这里杀了他,我和你!”末东野咬着牙,他已经在脑子里幻想过无数次末晋华死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他不仅要死,还要死得惨烈、可怖、骇人。
他末东野要把那个畜生带给他的伤痛以百倍、千倍、万倍一并奉回去。
想到这里末东野眼眶里的泪水立即止住,他把垮到肩膀的衣服拉好穿上,瞪着一双狰狞的眼睛看着占子海。
透过淡淡的月光,占子海瞟见床头边坐着的末东野,此时此刻,他那张惨白的脸阴森的像是一个从低于来到人世,找人索命的厉鬼。
雨刚停不久后,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末晋华将客厅明亮的大灯关掉,留了一盏散发着暖黄色的落地台灯。他坐在落地台灯旁边的木质摇椅上,手里握着喝得快见底的红酒杯,壁炉中的柴火已经过了烧得最旺的时候,现在只剩下稀稀落落的火苗和烧得火红的木炭。
他想起这两晚做的事情,心里感到异常的兴奋和欢愉。若不是刚在地下室要了末东野一会,他恐怕早就按捺不住两腿之间的躁动。
他盯着窜动的火苗,想起已经死去的女儿末芊芊,想起她还小的时候,总替自己把风的那些时光。
乖巧的小女儿学着他扯出同样的笑容,站在门口为他放哨,他知道她经常欺负刚来家里不久的大儿子,但那又何妨?小孩子总是喜欢打打闹闹,更何况他享受看到大儿子哭泣时,小腹处流过暖流的温暖感觉
他想起那时候的小东野,那么稚嫩懂事,总是不停地叫着他叔叔,为了保护自己刚嫁进来的妈妈,遇到什么事都愿意隐忍。小东野是他见过最特别、最漂亮的孩子,打从第一眼见到他,他末晋华就被孩子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所吸引。他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关押在内心的禽兽。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末晋华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声音是从末东野的房间传来的。末晋华双眉紧皱,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嘴角忽然荡开一丝邪魅的□□。
他松了松皮带,拖拉着步子,缓缓地朝末东野的房门走去。
他握住门把,“嘎吱”一声推开门。
他朝屋里探进脑袋,然而就在下一秒,在他还未来得反应时,头部遭受重重一击,巨大的疼痛与昏眩感像电流般传遍他的全身。
刹那间鲜血顺着他的脑袋流到地板上,而门后手持棒球棍的占子海,凶狠又似平静地盯着他。
末晋华忍着剧痛,拉着门把手迅速将门合上,拔腿就往外跑。
“你躲好,别出来。”占子海提着棒球棍,一把将门打开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