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明皱着眉站在窗前看着渐渐小去的雨势,心乱如麻。拎着铁皮桶进来的方大姐冲他笑了笑,给他找了件不太合身的军绿色外套,递给他一把黑色的雨伞,自己穿着雨披,两人各带一只手电筒,一前一后走出了屋子。
方大姐走在前面,王成明跟着她,并警惕着周围的环境。路不是很好走,准确来说没有一条路,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杂草和雨水,时不时用手拨开挡在前面的树枝。
“小伙子,你头上的伤不要紧吧?”方大姐走在前面,手电筒的光线穿透前面的白桦树林。
“不要紧,咱们还有多久到?”
“看见前面那片林子没?”方大姐扬了扬手电筒,“穿过去再走几百米就到了。”
“怎么会有人把房子建在这里?”王成明小声嘀咕。
“可不是嘛,我嫁到这边也有些年头,还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户人家。听二喜爹说,这房子二十多年前发生过凶杀案,死了好几个人,你还别说,这深更半夜的,让我一个人进来,我还真没那个胆子。”
“什么凶杀案?”王成明心里一紧。
“说是里面死了一男一女,具体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二喜爹就喜欢听这些糊里糊涂的故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王成明凝视着手电筒照不到的前方,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
“就在前面,看到没?”方大姐停下来指着前面看得不是很清楚的一幢白色建筑。“我就送你到这里,二喜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好的,太感谢你了方大姐。”王成明看着不远处的建筑,距离不到五百米。“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好的好的,你快过去吧,别一会儿雨又下大了。”
王成明看着她离开后,把雨伞扔在灌木丛里,避开直线路径,绕成弧线走。他关掉手电筒,摸着黑走在凹凸不平、杂草丛生的土地上。时不时伸手摸了摸右边鼓鼓的外套口袋,里面藏着他从方大姐家偷来的水果刀。
如果末东野真的被末晋华藏在那幢白色房子里,那他一定要亲手宰掉那个禽兽。将他带给末东野的伤害统统还回去,让他生不如死。
雨慢慢下大,巨大的雨幕很快就让前面的视线变得不清楚。当那幢白色房子再次出现在视野中时,他看到屋里突然亮起了灯。
他猫着身子,握着水果刀,背紧贴着墙警惕地走到窗户下。窗帘拉着,什么也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哗啦啦的雨声将其余一切声响都抹得一干二净。
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成明立即蹲着身子,藏在楼梯侧面的角落里。
出来的人是末晋华,他换了一身黑色西服,脚下穿着一双黑色皮鞋,点烟的手带着一双黑手套,斜着身子靠在门框上。
烟抽两口他就转身进屋,烟头被掐灭在走廊的木板上。
王成明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他被吓到了,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占先生,就是禽兽末晋华。他被气得浑身发抖,身体也从脚趾凉到头顶。
他以为会听见咔嚓的关门声,以及会看见那束从末晋华的家里倾泻出来的光,会跟随他的脚步消失在他的视野里,然而这一切都没有。有的是一个细细的铁丝环突然从后面套住他的脖子,然后将他整个人往后拉的力量和痛苦。
“还真是不请自来。”末晋华双手拽着铁丝环,站在走廊上看着躲在角落里受惊的王成明。
王成明双手扯着铁丝环,想要将它从自己的脖子上扯掉。他想大声呼喊,或是发出几声具有威慑性的话,然而他做不到,喉咙里除了迅速扩展开的血腥味和咳嗽声外,再难发出别的像样的词。
“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你的刀是割不断这铁丝的。还有就是你再多动一会儿,可能你的喉管就会被切断,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末晋华手里提着一根棒球棍,“咚”的一声重重地落在王成明的脑袋上。待他失去意识后,他走下楼梯,拖着这具沉重的躯体朝事先就准备好的地下室里去。
末东野睁开眼睛时正好撞上那双让他浑身发怵的眼睛。
“醒了?”末晋华看着他,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你在这里干嘛?”按理说一般这个点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家里来了位稀客,我把他安排在客房里了。”他注意着他脸上的表情,等着他露出破绽。
“身上还疼吗?”末晋华坐到床上,摩挲着他的嘴唇。
末东野厌恶地拍开他的手,突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末晋华。他居然解开了绑在他手上的胶带。
“是不是感到很不可思议?你自由了东野,从今以后你可以自由自在的待在这个家里,想要什么可以凭自己的双手去拿,我突然觉得我这么多年对你管束太多,以后不会了,我希望你开心快乐啊,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儿子,我也是你的父亲。”他拽过末东野满是伤痕的手握在手心。
末东野一把扯开被子,挣脱他的手,想要跳下床,逃出去。然而沉闷的“哐当”声后,他头朝地狠狠的摔倒在地。
脚踝处牵起一股强烈的剧痛,顺着神经像电流般串遍他的全身。
“哎呀!你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冒冒失失的?有什么需要可以说,我能帮你就帮你,干嘛这么着急呢?”末晋华蹲在地上看着他。“哦,这么急难道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你那蠢得可笑的情人?”
“你对我做了什么?!”末东野痛得浑身是汗。
“我给你做了个小手术,家里可不止你一个人懂医,爸爸年轻的时候也学过一点,因为有个和你一样不让我省心的人总是让自己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