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东野是被强烈的光线叫醒的。他已经不记得这是他躺在这个空荡的房间第几天,但是印象深刻的是外面淅淅沥沥一直下个不停的雨,这场雨一连下了好几天,可能有一周或者是一个月,他不太确定。
本来一开始他还会根据白天黑夜数着自己被囚禁在这里的日子,但后来遭受过太多的□□和殴打后,他开始变得昏昏欲睡。除了□□和被殴打的时间,他大部分时候都在睡觉,那是一种不可控制的睡意,他甚至都来不及思考如何逃跑和思念别的人,就那样睡了过去。
而每一次醒来,都会看见那个令他作呕的男人。他站在窗户前,阳光洒在他的身体上,背对着阳光的那张脸让他看不清是什么表情。这是他第一次把窗帘拉开,末东野看不见窗户下面是什么,但是窗户不远处是茂密的树林子,一直延伸。
房间里开了暖气,很暖和。
“难道好天气,想出去走走吗?”末晋华转身看着窗外,背对着末东野说道。
末东野闭上眼睛,不想看见继父恶心的嘴脸。如果双手能够动弹,他恨不得捂住耳朵,不想听他说一个字。
“你自己也是医生,应该知道长期不活动,不呼吸室外的新鲜空气,对身体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吧?”末晋华走到他旁边,微笑着看着他,用冰凉的手指摸了摸他的脸颊。“乖,叔叔带你出去走走。”
感受到末晋华的手指触碰自己脸颊的时,他立即条件反射的发起抖,内心变得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在一起。
“你在害怕吗?”末晋华撕开贴在他嘴上的胶布,“放心,我现在不想要,我今天和一个比你小很多的孩子在车上做过了,就在来这里之前,嗯——”他看着他的脸,抚摸着他的嘴唇,“大概才过了两个小时?那孩子很懂事,懂得迎合我,像一条狗。”他顿了顿,手指滑进他的嘴里,“不过我不喜欢狗,急了总是乱咬人,害我不得不抽时间找打狗的处理掉,很麻烦的。”
末东野害怕得浑身发抖,任由他的手指在自己的嘴里来回搅动。之前他还会反抗,比如踢他一脚或是咬他一口,但这些不会带给他半点好处,只会让末晋华变本加厉的伤害他。他不再想逃跑,不再想着有人来救他,更不会反抗。他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背上还有大量的抓痕和皮带抽打的印记,有的已经变得青紫,有的是刚留下的,伤口依旧血红和带着火辣辣的刺痛。不过好在他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干净,末晋华会在他昏睡时给他擦洗身体,换干净的衣服。
“你身体在发抖?觉得冷?”末晋华感受到他身体的轻微颤抖,语气里带着讽刺。“我们还是出去走走,说起来这还是你第一次来这里,理应带你好好看一看。”他笑了笑,起身去了外面的房间,回来的时候推着一把轮椅。
末东野背对着他,随后一股突如其来的凉意席卷全身,末晋华掀开了被子。他上身穿了一件白色衬衫,衬衫是末晋华的,下面什么也没有穿。大腿内侧青一块紫一块,屁股下面的床单上沾了少量血。
末晋华瞄了一眼他软趴趴的那里,面无表情地折回屋外拿来一条裤子、一件黑色风衣、一顶黑色渔夫帽和一条灰色围巾。“乖乖待着别乱动,你知道惹我生气会是什么后果!”末晋华打算解开绑住他脚的绳子,虽然他已经伤痕累累,身体也虚弱得动惮不得,但不排除他会找机会离开这里。末晋华必须提醒自己时刻保持高度警惕,毕竟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末东野闭着眼睛,任由他摆弄着身体,他没有给他穿内裤就直接把长裤套了上去,然后用麻绳绑在他膝盖往上一点的地方。手上的绳子他没有打算解开,不过他稍微抬起眼皮瞄了一眼他的手腕处,深红色的勒痕,新伤旧伤加在一起,那块皮肉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他把他扶起来,给他披上风衣,然后将他打横了抱到轮椅上,围上围巾后撕了一块胶布重新贴住他的嘴巴,替他戴好口罩和渔夫帽。“你最好别有什么小心思,不然你可能真的很快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末晋华把白衬衫的袖子拉下来,慢条斯理地扣上袖口的纽扣,穿好他的黑色大衣,戴上手套后,推着轮椅出了门。
在出门的那一瞬间,迎面而来的微风让末东野瞬间感到心酸和悲痛,他有多久没有感受过美好的大自然了?温和的阳光,舒服的微风,空气的味道,树木的香味,虫鸣鸟啼。这些东西让他怀念,也更让他难过,如果没有自由,这一切都将会变得黯然失色。他微微地睁开眼睛,看着这个囚禁他的地方的周围环境。他们出了别墅门,外面就是宽敞的草坪,草坪周围是茂密的树林,没有成型的车路,甚至小道也没有,末晋华平时是怎么出入这里的?他四下看了看,不过他还是尽量控制自己扭动脑袋的幅度,他不想被末晋华看出他在迫切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里很安静吧,等我退休了,就和你住在这里,不用每天来回跑来跑去。”末晋华语气平和,“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这里会没有路?路在后门那边,不过出去还得走好一会儿,这附近没有几户人家,就算你想跑,也只会在森林里迷路。我带你去个地方。”
末晋华推着末东野往前面的林子走去,穿过林子,是一片低矮的灌木丛,灌木丛左边有一条很隐秘的小石子铺成的路,小路大部分都隐藏在厚厚的落叶下面。往里走有一个小木屋,木屋被比来的路上看见的还要高的灌木丛包围,从远处看基本发现不了。木屋侧面有一湖泊,湖面飘着枯枝败叶。
末晋华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挂在木屋上的锁,吱呀一声,木屋门被推开,没有异味传来,里面有打扫过。他推着末东野进去,里面很狭窄,放着一张军用折叠床,床用白色的布罩住,大概是怕落了灰尘。床头是一张木质桌子,桌子上面摆着一个白色陶瓷罐,末东野长期在医院工作,他一眼就认出那个白色的陶瓷罐子,一只骨灰罐。他心里一惊,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立了起来。骨灰罐旁边是一个烛台,上面有一只白色香薰蜡烛。床尾还有一张沙发,被白色的防尘罩罩住,判断不出材质。沙发前面是一个小火炉,小火炉下面是一块铁皮,用来防止木炭掉落引发的火灾。里面有黑色的木炭,没有烧过,烟囱伸向窗户外。
末晋华走到桌子前,从西装裤兜里掏出手帕,仔细地擦着白色陶瓷瓶。“你知道这里面是谁的骨灰吗?”
末东野抬头瞪着他,他明知道自己说不了话。即使他能说话,他也不知道那个骨灰是谁的,和他末晋华有关的他都不想了解。
“以后你会知道的。”末晋华笑了笑,笑容牵起脸上的皱纹。这些皱纹并不能减少他的魅力,属于成熟男人特有的稳重和沉着。他向来就是一只精致的老狐狸,衣着得体,品味良好。
“我以前总会和一个老朋友来这里,”他用手指敲了敲骨灰罐,“可惜的是现在我只能来看望不会说话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