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将自己写的字拿起来,吹干笔墨,仔细端详,越看越觉得分外满意,长进不少。
“爹爹。”林可安见太傅只顾着写字都不理她,不满地喊了一声。
林太傅看了眼自己的砚台,示意她磨墨,林可安噘着嘴蹭过去,一边研墨一边道:“爹爹,我有事要问你。”
太傅又写了一个字,随意开口道:“什么事啊,这般毛毛躁躁的,回头也好好写几张大字,磨磨这副急躁的性子。”
“爹爹,你是不是认识周先生啊?”
林太傅手一滑,一笔横了老远,拖了长长的尾巴,原本龙飞凤舞的一副字顿时失了美福他神色僵了一瞬,才撑出一抹笑,只低头双眼盯着自己的字,不去看她,“什么周先生?哪个周先生啊?”
“爹爹别装傻,就是周穹,无音谷隐居的周先生。”
林太傅放下手中的笔,不留痕迹转过身,掏出手帕,走远了几步,背对着她擦手,作无意状道:“安儿的松舍先生啊,那样厉害的人物,爹当然听过。”
林可安几步走过去,盯着他的脸,逼问道:“爹爹不仅听过,还与周先生认识,而且我身上的毒就是他下的。我已经不是孩子了,爹爹可别骗我。”
太傅叹了口气,终于正视了她,“不错,安儿,我不管是有人告诉了你什么,还是你自己听了什么,这件事就此打住,莫要再提。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从前一样。”
“可”
太傅满脸严肃,冷着语气打断了她,“爹爹并不是在与你商量,这件事无论如何要听爹爹的,没有回旋的余地。爹不许你再理会这件事,记住了吗?”
太傅从未对她如此疾言厉色,林可安垂下头,心中越发狐疑,只哦了一声,赌气离开。
太傅一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回到方才练字的地方,重新执笔,几笔便勾勒出一个人形,熟练的勾勾画画,一会儿便画出一幅美人图,向他之前画过多少次的那样。
林太傅盯着画上的人,满眼温柔缱倦,布满皱纹的手落在美饶脸庞上虚划着,“乐舒,你看到了吗,可安长大了,很聪明,不愧是,我对她隐瞒了一切,她甚至都不知道你,每年你的忌日我也不能带她祭拜你,我怕她一旦知道了,所有的事都再也瞒不住了,你,我这样做,是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