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去通知无全吧,我得去招待一下前厅那位客人,已经让人家等了半天了,着实是失礼。”说完不等甘逐回应,便自顾自地离去。
甘逐向大厅的方向望去,脸色暗了几分,转头看了看躺着的女孩,沉思了片刻,也转身离开。
清玉到了前厅,一身红色官服的陆云峥正慢条斯理地喝茶,清玉走向前微微拱手。
“陆大人。”
陆云峥转头,看清眼前青年的脸,明显地怔愣一瞬,这位青年他未曾见过,但却知晓他的身份。
此人名叫木清玉,乃是如今掌握了大半梁国经济命脉的木家家主。大约是七年前,木家不过是一普通富商,自从这位新家主接收后,七年间,已经将木家发展的富可敌国,虽然七年前木家也甚为富贵,可与如今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
陆云峥还礼,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多谢公子出手救了林小姐,不知林小姐现下如何。”
清玉回道:“陆大人客气,林小姐中毒了,我已派人诊治,但此毒繁琐,只怕还需几日。”
这样说着,其实心中已然通透,人人只道,这位陆大人权倾朝野,又与公主殿下颇为熟捻,怕是不日将与皇家结亲,可果真如此吗?
不仅大费周章的为这么个小丫头安排暗卫,而且,听到她出事的消息,官服都来不及换,便直接赶来了,原本他们二人的事隐藏的极深,如今他这样失态,怕是宫中那位,该有所察觉了。
闻言,陆云峥朝清玉恭敬拱手行礼,道:“还请公子全力救治,陆某感激不尽。"
虽然不太清楚这位木家家主的底细,但安排林可安留在这里治伤他却很放心,因为陆云峥知道甘逐在里面。
早在前往疫区的前几天,镜无全化名金渭泉带着甘逐来到陆府时,他就已经猜到,甘逐和镜无全一样来自无音谷,所以他才有底气任由医师的去留,毅然前往疫区。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决不能就这样死了。
清玉还礼道:"这是自然,林小姐现下就在在下客房中,陆大人可要去看看。“
陆云峥道了声谢,便由清玉引着到了林可安那里。
他知道她中了血滴子,但亲眼看见她这副模样,仍是觉得触目惊心。
陆云峥缓缓蹲下身,轻声道:“可安,可安。"
林可安已经昏迷,原本也不打算让她回答,只是想唤她一声,谁知片刻之后,眼前的丫头竟呢喃出声。
"二哥,二哥。“
陆云峥大喜,以为她醒了,忙回道:“在,我在。"
这时甘逐突然破门而入,快步走到她面前,上下检查一通。才发现原来她并没有醒来,只是说梦话罢了。
两人皆是一阵失落,谁也没有注意到,窗外不远处的大树上,一片树叶骤然作响,伴随着一道身影一晃而过。
镜无全接到甘逐的密信,不敢耽搁,当即快马加鞭,星夜奔驰,路上累死了两匹马。终于赶在最后的期限前,赶到了京都,直奔了清玉斋。
林可安中毒的消息早已传回了林府,因为林可安不便轻易挪动,且清玉斋内药材,用具齐全,甚为方便,是以林可安一直被安置在清玉斋内。
太傅自然放心不下,坚持要来守着,簪绣,阿冬,泛阳都追着来了。总之,清玉斋如今挤满了人。
血滴子虽然是江湖上出名的毒药,但毕竟流传许久,镜无全早就研究过它,是以配置成它的解药,并不难。
服药后第二天,林可安便醒了,全身沉重,到处都钻心的疼,首先入眼的便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她张了张嘴,试了几次,终于发出一声干哑的声音,也就是这一声,像打破了封印似的,说话越来越容易。
“簪绣,簪绣?阿冬?”
哗啦一声水流撞击茶杯的声音,林可安听见声响,忍者疼转头向一旁望去,一位年轻男子逆着光立着,猛喝了一向她走来。
阳光太过热烈,刺的她睁不开眼。待他越走越近,一张笑容欠揍的脸映在眼中。
他不是远在晋国吗?怎么会在这里?身上疼成这副样子,没可能是在做梦啊。不由自主惊讶出声:“镜,镜大哥?”
镜无全跋山涉水了几天,一到这里气都没缓一口,马上为她解毒,守了她一整夜,每隔半个时辰为她施一次针,好不容易安生下来,才睡了两个时辰。
镜无全大步走来,在她旁边坐下,不由分说地为她把了把脉,脉搏平稳有力,毒已将完全解了。才长出了一口气,温柔对她道:"总算是好了,毒解了。“
说着,没半点形象地生了一个懒腰,起身走到桌子旁,猛灌了自己两杯水。又另外倒了半杯,送到她嘴边,小心喂她喝下。
因为林可安躺在床上,半杯水撒了一半,镜无全手边又没什么手帕,便将自己的袖子挡在她的下巴处,水流尽数湿在他的袖子上。
林可安喝了几口水,嗓子里火辣辣的疼痛才压下去了些,她眨了眨眼,试探叫了句,“镜大哥?"
镜无全望着她笑得一脸温柔,手上却毫不留情,支起食指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怎么,睡了一觉,睡傻了,不认识我了?“
和身上的疼痛一比,这点疼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林可安还是一脸迷茫,问道:“我不是在做梦吧,镜大哥不是不在梁国,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是哪里?"
镜无全微微理了理衣摆,回道:"这里是清玉斋,你中毒了,甘逐让我回来为你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