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平就该是得利的渔翁么？

不，也不是。混沌游戏人间，嬉笑怒骂皆肆意，他一定想象不到——自己随手一个决定，便将世界重演，便害了天生生灵，也害了自己的一部分。

太平已经脱离混沌，不再算是混沌。

而是他们这个世界的一份子。

到底这一切为何、又如何，恐怕只有即将醒来的太平知道。或者等到千千年以后，他们吸收完记忆球，也许会知道。那雪燎呢——

雪燎知不知道？

他一直站在太平这边，从未动摇。

混沌所作所为，难免会让江萦回迁怒太平。

钟毓亦觉得尴尬，太平算是她和雪燎的后代，而这事儿多少和太平有大大小小不可分割的关系。家里孩子闯了祸，她自然也面上无光，羞红了脸。

但若是要她交出太平，那也不可能。

雪燎千辛万苦要保护的新天道，她怎么能让这辛苦付之一炬呢？

既然已想清楚，钟毓便抬眸，坚定道：“太平本意并非如此，它不该替混沌受过。先师，我想带它回江川殿。”

太平的意志，在它醒来那一日就很清楚了——

是要天下清平。

“我已知晓。”

江萦回了然笑了，“只是我却不能同你们回去。”

他要在这里守着江川，他和江川本就是密不可分割的。

“若有一日，上下界合一。我们会再遇见的，我与江川，不会总是流落在凡海一个小秘境里面。至于雪燎——他不会有事。你毋需忧心。”江萦回神色恬淡，笑道。

她明白了。

为什么天息境里的空间如此真实。

因为此方世界，有真实的人、真实的麒兽和龙鱼。

虽然世界是假的，时间是虚的。但此中先天生灵的真实，却足以碾压一切虚假。

钟毓听完这话，倒只以为他说的——是这一回雪燎没事，其实钟毓也约莫知道了。但她怎么着也不能直截了当告诉人家，这不过是雪燎的分魂罢？

这怎么能随意说呢？

何况，这雪燎，还是两千年后的雪燎。

这下子好了。

原来江萦回也知道啊，那她待会儿，就不用模棱两可地说些什么了。

“谢过恩师。”

钟毓半垂下头颅，低声道谢，心神却已经遥遥飞向另一个地域的雪城。这个恭敬的称呼，估计钟毓暂时是改变不了了。

若要有所改变，恐怕要等到千年之后，大家的记忆全部都恢复了。

而雪城么——

如无意外，雪燎本体就在那里。

至于棺材里沉睡的雪燎仙长，估计也是雪燎造出来的。反正都是雪燎的，全部都给他带回去，总没有差错的。

……

天息境的后事，俱已交代完毕。

依照江萦回的说法，钟无意与诸横意是印河钟氏先祖，在印河诞下钟氏一族。

而多年以后，钟毓便投身于印河钟氏。

诸横意夫妻，就是她与钟氏的因缘起点与终点。

江萦回很可靠，依旧平静地接受了钟氏先祖这对烫手山芋。就像一个不怕麻烦的老妈子，给不懂事的小伙伴擦屁股，而且是无止休地擦屁股。

第十汤王帖，确实没有解药——

对于雪燎这样火属修士，更加没有解药。

水木双属修士，对于毒药都有极大的抗性，加以训练，能增加对毒的抗性。简单来说，就是能排毒养颜。其实，单单水属或木属修士，也可以做到，只是水木属修士更为擅长。

不巧，诸横意正是水木双属修士。

只要多给她喂精纯灵元，令她修为拔高，拔高到至少如今十个诸横意的程度，再加上特定的练习，抗性便会大大增加。

实不相瞒，这可是江萦回的独门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