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夜走在大街上。

阿夜硬是让直白站在他两边。

——他要让自己变得引人瞩目。

阿直在他的旁边，有些不满：他好想和阿白待在一起，然而此刻他与阿白隔了个阿夜。但他在阿夜旁边，又错觉阿夜散发出耀眼的光辉。——他总觉得自己不能转过头去直视着那闪耀的阿夜。

阿夜手中捧着花，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

走了一段路，他们遇上了一些熟人。

——那是似乎刚从秦家出来的阿兰、阿金、阿健。阿兰走在金健的中间，有些抢眼。他们朝着这边走过来，当然他们离直白夜还是有些距离的。

阿直顿时觉得抢眼的阿兰，同样光彩夺目。

闪耀的阿夜和夺目的阿兰，散发出两种不同方面的光芒。那两种光芒，使阿直感到一阵不适——一个阿夜已经够呛，又来个阿兰。夸张一点形容的话，阿直觉得自己的左眼可能要瞎。哦，那可了不得！他右眼早就已经瞎了，左眼可是很重要的。

『清芷你在做什么？』那是阿夜温和的声音。

——此时的阿直已经顿住脚步，捂着左眼。

『我怕我的左眼看到，你和前面那人散发出的光芒之后，瞎掉。』阿直一本正经地给阿夜解释。

阿白笑：『素素，人怎么会发光呢？』

阿直听到阿白的声音，就放下了手，看向阿白——虽然他不想看到夜兰的闪耀，但是他想看到阿白姣好的面庞。那是一种很坚定的想法。

阿夜的表情，像是在说『我该说你什么好呢』一般，有些无可奈何却又充满笑意地看着阿直。

他看了几眼阿直之后，转头看向前方——他这才发现原来阿兰向自己走来——他才了解到阿直说的『前面那人』是谁。好罢，那人的确很闪耀。

阿夜顿时觉得自己应该找个什么地洞藏起来。

砰砰的心跳声愈来愈响，阿夜能够深刻感受到自己的紧张。明明不久前还刚见过阿兰，但阿夜就是紧张。紧张到都想不出如何躲避阿兰，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他知道呆站着不能解决问题——凭直觉来讲，他想逃，但他又不知道怎么逃。

『清芷，救我！』阿夜弱弱地轻声说了一句。

此时阿直本正痴呆地看着阿白，却被阿夜那听上去十分弱气的话语说得回过神了。

救他？——怎么救？看着情况，应该让他不被阿兰发现。阿直非常清楚阿夜在想着要从阿兰眼前逃走，他还十分清楚阿夜看到阿兰紧张。但是阿直不清楚的是，怎么帮助他逃走。眼见着阿兰一步步向这边走来，她应该早已看到这么招摇的三人了——这样分析下来，阿直觉得逃已经没有意义了。

『哥，直面现实罢。』阿直拍了拍阿夜肩。

……

『啊，夜哥，你这是怎么了？』

最先说话的，是阿金。他有些疑惑。

也对，阿金早上在自己家见到的阿夜，还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还没过几个钟头，他又遇上阿夜，对方就变成了那样像是花花公子的体面阿夜。

这个反差有点大，但阿金还是认出了那是阿夜。——这让阿夜有些不满：要是没认出就好了。

听到阿金的话，阿兰摘下了墨镜，看着阿夜。

阿直说的『直面现实罢』这样的话语，此时此刻，填满了阿夜的脑袋——他看到阿兰摘墨镜，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他也摘墨镜么？——但是他手里捧着花，那花的数量是极多的，他抽不出手。

阿兰把摘下的墨镜挂在领子上，道：『你好。』

【她对我说话了！】阿夜的心情变得十分愉悦——果然还是阿直说得有道理，直面现实，说不定就会有所收获。但是又有一个烦恼：他如何回话呢？——怎样打招呼，才会让对方也心情愉悦呢？

——阿夜总是会产生各种各样奇怪的烦恼。

『……你好。』但最后还是尴尬地回复了一句。

他太过于紧张，以至于无法好好地想如何回话、以及如何寻找话题。『夜哥，你刚才去了哪里？』阿金是个找话能手，他很顺畅地问了一句。『我刚才去了哪里？你觉得呢？』阿夜看向阿金，因为戴着墨镜，阿金觉得这个阿夜一点也不友善。

『倒是你——那个你母亲的事情，他们有问你什么嘛？』阿夜遇上阿金，话倒是多了起来。

『你都没回答我，夜哥——虽然你是老大，但你也不能这样呵。』阿金有些不开心，『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回答，我也回答你的一个问题——请问，你手中为什么捧着花？是要送给谁么？』

阿夜听着这问题，看了看阿兰，又左右看了看阿直和阿白。随后他温和一笑，单膝跪地，抬头望着阿兰，道：『玫瑰予你，送上我真挚的感情。』

那是炎热的夏日，绿树阴浓，时有微凉。

这是一点也不浪漫的告白，而且还有四个人围在旁边，但是阿夜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也许是因为墨镜遮挡住了阿夜的眼神。

阿白和阿健看着这情形呆住了——虽然本来他们也插不上几句话。阿健呆住是因为他没想到阿夜似乎喜欢阿兰；阿白则是因为阿夜根本不在意旁人目光而感到有些惊讶——她想着，如果以后也有那么一个人，不在意旁人目光地、真诚地向自己告白，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同意的罢。

而阿金和阿直则露出复杂的表情：阿直是努力忍着不笑出来，身体微微抖动——因为他觉得在这种环境下，自家『兄弟』还能告白，真是太好笑了；而阿金则是深深地为阿夜担忧着——他总感觉，阿兰一定会拒绝，所以他担心阿夜崩溃。

阿兰僵了一会儿，尴尬地开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