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之和江吟婳二人一唱一和,四眼发红。
“将军,是我回来了。你快醒来,看看我。你还记得咱们春天踏青,夏时种花,秋收摘果,冬日看雪吗?”
“每回,你都会跪在地上,双手撑地,让婳儿和儿子骑大马。二十年来,你从没纳妾,你从来没吼我两句。如今我回来了,你怎么躺在床上了呢?”
床上久睡之人,眼皮微颤,慎之惊得嘴巴张大,连忙压下情绪,喊道:“夫人,老爷醒了老爷,您快起来看看小姐和夫人呀!”
江吟婳站于帐中带着面纱,起舞。
江将军他隐约中听到声音,意识却仿佛置身于迷雾中,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却听到有人唤他。
夫人?
珠儿!
“珠儿、是你吗?我的珠儿!”
十年了,亡妻之苦,痛不欲生。
江将军皱纹丛生的眼角,溢出滴泪,红着眼,缓缓睁开眼。
入眼便是妙人起舞。
将军颤巍巍掀开被子,却毫无力气,大滴大滴浊泪滚落。
谁也没反应过来时,将军爬下床,却因为重伤无法站立,摔倒在地,慎之赶紧去扶他。
将军泪流满面,大掌抓地,一步步爬向前面的人。
“小心将军的伤口又要裂开了!”何医师也连忙上去,抓住江将军的胳膊。
江吟婳强忍住的情绪,在这刻,情绪崩塌,泪水绝提。
她嗓音战栗,嘴角哆嗦,痛心的喊了声:“爹爹!”
一声爹爹,大梦初醒。
将军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陨灭,伸出去的手,没了生气般下落,面如死灰般。
“咳咳。”
江吟婳几步并作一步,跑过去,紧紧握住父亲的手。
“爹爹你总算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医师赶紧给您看看啊。”
将军一点点甩开爱女的手,面色死寂,咳出一口血,“你们、你们在演戏,骗我……”
“爹爹,我只是怕你醒不过来,才出此下策的。”江吟婳解释,“您怎么都醒不过来,我只好这样做了。”
“出去。”
江将军哑着嗓子,还沉浸在亡妻复活的梦中,他真的以为十年不见的妻子,复活了,真的以为桃花树下,掩唇低笑的珠儿回来了。
终究是南柯一梦。
“爹爹,您是叫我,出去吗?”
江吟婳怅然若失,她似乎惹爹爹生气了。
“出去,婳儿。咳咳,让我一个人静静。”
江将军眼皮翕动,干皮的唇,紧闭,攥紧床单的手发抖,脑海里努力回想亡妻的模样,终是模糊了。
“先出去,让岳丈静一下。”
李乾徵见江将军万念俱灰般,拉着她,往外走,江吟婳忧愁地看着爹爹,三步一叹气地离开了。
“怪不得你父亲让你出去。”
李乾徵犹豫顺时,小心谨慎地劝导她,“本以为最爱的人复活了,到最后却发现是假的,幻想破灭。这种打击,是很大的。懂吗?”
江吟婳面朝城门,泪水弥漫了前景,看不清东西,香肩微抖:“懂。”
“若是思念娘亲了,就哭出来吧。”
男人谆谆善诱,温柔宠溺,极具耐心,他凝望着女人孤单瘦弱的背影,叹口气,下一秒,连他都没有想到的时候,芊芊细腰,闯入怀中。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住他。
也是她第一次主动躲进怀里。
早该如此了,早该奔入他的怀中,让他好好呵护这个丫头了,不要什么都自己扛。
不知怎的,他一向不擅情话,斟酌了好些话,颇为笨拙又动情的道。
“本王,是你永远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