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丽被林超放鸽子，心里不爽。冲着笔记本电脑一通撒气，险些把病毒植了进去。但是想想，一个笔记本五千多，她每月工资四千，把电脑搞坏了，一个月工资都得赔里边，不划算。升职加薪的好事又轮不着自己，林超也肯定没有报销电脑修理费的觉悟，还是算了，不砸了。

“凡哥，”徐丽马上转移目标“你接也可以吧。”

“我来吧，不等林超了。”

“张副队，你先把水喝了。你嗓子都哑了。”

韩笑不知怎么想的，恭恭敬敬地把杯子端起来，还吹了吹。

“呃...谢谢。”

受了张文凡这句十分别扭的“谢谢”，韩笑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烟消云散了，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突然就想通了。

“林队让咱俩站岗，咱俩，能好好合作吗？”韩笑这次用无比真诚的微笑看着张文凡，看得张副队都不好意思了。

“你不捣乱，就行。”

“放心，我不捣乱，都听你的。”

S市跟H市的合作已经持续了不止一两年了，看在杨局长的面子上，S市市公安局很快就答应了调查路行延这号人物。

“喂，您好。”接电话的是个声音略显粗狂的汉子，但是开口这句话还是听得人心旷神怡。

张文凡接的电话，韩笑坐在他身边，随时准备记录，徐丽抱着电脑，脑袋跟肩膀贴着的地方夹着电话，拨号人显示林超。

“您好，我是H市市局刑侦队的，我叫张文凡。”

“杨局长还好吗？”

“啊？”

张文凡没料到人家突然这么问，这可把他难住了，找不到合适的话来搪塞，一时语塞。

韩笑拿了支笔，在空白的纸上快速写下了几个大字：一切都好，劳烦您挂心。

张文凡照着念了一遍，跟韩笑和徐丽比了个“OK”的手势，等着对方回话。

韩笑好歹也跟着陈彪混过几年，而且是从底层的市井小儿开始干起，这些人跟人之间的套路他可太熟悉了，对方这么问，不是关心杨老局长的身体，而是想看看，这帮刑侦队的新兵蛋子有没有点危机意识，会不会因为这么个小问题而避重就轻，把该做的事情，该问的话都给忘了。所以，要说的越简洁越好。

韩笑甚至能想到，设置这么无聊关卡的，就是那位爸爸的旧友，局长杨宁。

张文凡说完之后，那边短暂地停了一下，然后那人好像把听筒放下了，传来了“滋滋”的声音。没过多久，又回来了，但是这回换了另一个人来接电话，而且来者不善。

“H市刑侦队这么闲吗？”

这声音张文凡认识，就在前几年，跟着老杨去S市市局开会，听过这个声音，是S市市局的局长，此人严肃刻板，当年还嫩的熊孩子张文凡在会议期间和林超挨了他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次冷嘲热讽，直到现在，那句“警察不是闹着玩的，以后，市民的安全就掌握在我们手里，如果我们不能保证大众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安全，那我奉劝你们，趁早改行。隔壁的煎饼摊适合你们。”都还历历在目，这造成了张文凡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深度自卑，现在听到这声音心里都毛毛的，很不是滋味。

“您好。”张文凡从韩笑手里把笔拿过来，写了“局长亲自接的电话”几个字，然后用十分客套的话跟S市市局局长打了招呼。

“情况杨宁跟我说了。怎么，没办法抓人，想到找我们帮忙了？”

还是一样尖酸刻薄，这种不给人好日子过的性格真是跟杨宁有得一拼，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赵局长，这次的案子没那么简单。我们怀疑落网的凶手和二十年前的‘僵尸’缉毒案有关，因为我们从受害者家里找到了部分毒品，经核实，这种性质极端恶劣的毒品就是当年让警方一筹莫展的‘僵尸’。而且审过犯人之后，犯人的证词里提到，他和被害者就是在S市认识的，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留意到。被害者在进行毒品交易。所以，我们才希望赵局长能帮忙查查，S市的档案里有没有一个叫‘陆行延’，但他用的名字未必是这个，他的代号叫做‘蜘蛛’。”

韩笑跟张文凡打商量，切换成免提模式，张文凡没意见，所以，张文凡说完了这句话，赵局长不屑的语气韩笑也听见了。

“‘僵尸’缉毒案是韩天和林峰负责的，那时候，连杨宁都是个普通的小警察。可是你们忘了，‘僵尸’的泛滥是从你们H市开始的，S市并没有受到牵连，就算有毒品流传过来，我相信，也没人敢卖。死于‘僵尸’吸食过量的不在少数，新闻闹得沸沸扬扬，还有人敢尝试吗？”

张文凡昨晚把家里的旧报纸都给翻出来了。“僵尸”毒品不同于其他的任何一种毒品，就连戒毒所，都还没有找到应对的策略。简单点说，就是一旦沾上，就只有等死了。

“韩天和林峰都因公殉职了，这也是H市发生的事情，甚至连毒品丢失的地点，都在H市。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无端牵扯进S市。我虽然不能担保我们S市就一定没有毒贩子，但是，‘僵尸’这种毒品，绝对不可能有。”

徐丽和张文凡都沉默了，因为他们知道，所有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思想，不会有人愿意平白无故地给自己身上加一个“贩毒”的污点，作为市局局长，当然要以大局为重。如果这件事情在S市引起轰动，那么他的地位将会受到影响，也会造成市民的恐慌。

可是，听他这种语气，为什么就这么不爽！

“操...”徐丽忍不住低骂一句。

“冷静点，张副队，我来吧。”

“嗯。”

这种太过讲理的人，就该找一个从来不讲理的人跟他谈判，而赵局长今天运气不太好。恰巧现在在H市市局里，就有这么一位啥都讲，就不讲理的危险人物。

“赵局长，据我了解。韩天警官当年死于火灾，而造成那场火灾的正是他本人，什么遗物都没有留下，只给同样是警察的同事们留下了个世纪难题——那几百公斤‘僵尸’到底去哪儿了。当年负责这起案子的确实是H市，可是我怎么听说，韩天警官以人手不够为理由，从S市调用了几个警察，名单我记得，要不要我报给赵局长听听？”

“你是谁？”

张文凡拍了拍韩笑，口型说让他别太过火，好歹是个局长，他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