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遇见林莫蔚,是在开学前十天,她家楼下。
这天下班,李雪一如既往的和男友约会,本来叫上宋词一起去,可宋词不想当电灯泡,也不想吃新鲜出炉热腾腾的狗粮,于是拒绝了,准备自己回家吹空调看电影,回去的路上还顺便在水果店买了个大大红红的冰镇西瓜。
A市的夏天是在是太恐怖了,当地人都知道八月底是最闷热的时候,坐在家里不开空调都想火炉子一样,宋词不止一次吐槽过A市变态的夏天,可无奈,自己当初硬是选大学选到这里的,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拎着沉甸甸的西瓜,嘴里吃着她最爱的香草冰淇淋雪糕,空气中只有微微的风,可还是燥热的厉害,不过好在冰凉香甜的冰淇淋缓解了夏日的燥热感,咬一口,浓郁的香草味弥漫整个口腔,咽下的时候从嗓子眼凉到了胃里,那滋味,当属夏天最爽最劲爆了。
走到转弯处,看到昏黄路灯光下,看到林莫蔚一个人孤寂的坐在石凳上,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裤子,黑色的鞋子,全身上下除了黑就是白。他似是没发觉宋词回来了,低着头看着地板,直到宋词走进了一点,他听到她鞋子击打在地面的声音才缓慢的转过头来,看着站在他眼前抱着西瓜吃着雪糕的宋词。
路灯比较昏暗,宋词看不清林莫蔚究竟是怎样的神情,只是感觉今天的他,和往常不太一样,平时的他虽然很高冷,可今天,看到他一个人坐在昏暗的石凳上,周身写满了孤寂。
“你怎么在这里?”宋词出声问,打破了空气的安静。
林莫蔚没回答她的文字,带看了宋词两秒,蓦地起身冲到宋词面前,一把将他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宋词个子虽然不算矮,可是跟身高188的林莫蔚相比,就像一只小鸡一样被他抱在怀中,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宋词手上的香草冰淇淋雪糕掉落在地上,地板的高温没一会将它融化成水,变成慵懒的一滩水渍。
宋词不明白林莫蔚着突如其来的动作是何意,他们俩什么时候亲密到可以这样拥抱的程度了,她下意识的要推开林莫蔚的身体,可她越挣扎,他搂的越紧。
“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他声音响起,语调里布满了哀求,她甚至能听见他的颤音。
话音落毕,宋词就感觉到有滚烫的液体滴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滴一滴的,滚烫的足以灼烧她的肌肤。
她知道,那是他的眼泪。
宋词放弃了挣扎,任由林莫蔚抱着她,他不言,她亦无语。
虽然不知道今天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或是经历了什么,可她知道,今天的他,是脆弱的。
此时的月已经接近满月,零星的星光铺在天上,一闪一闪的。耳边是夏季干燥的风,吹得树枝簌簌作响,草丛中的蝉鸣一阵盖过一阵,远处还有邻居家的狗吠声,一切都静如水。
不知过了多久,宋词被林莫蔚抱得身体有些麻木,她忍了许久,实在忍不住了才开口,小声的请求着,“林莫蔚,能不能先放开我,我脚麻了……”
林莫蔚这才反应过来,他不知不觉抱了她许久,要不是她出声,他还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他缓慢的放开手,宋词从他怀中退出来,揉了揉被他抱得有些麻的手臂和腿,眼神里满是哀怨。
林莫蔚看着宋词揉捏的动作,心生歉意,“对不起。”
宋词停住揉捏的动作,将西瓜放到地上,坐到石凳上,抬起头看着逆光的林莫蔚,他浑身透着哀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声问:“你今天,怎么了?”
林莫蔚看着宋词水亮的双眸,没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你明天上班么?”
宋词想了想,说:“明天周六,我轮休。”
“那今晚,你能不能陪我喝酒?”林莫蔚问道。
宋词一听林莫蔚说要喝酒,怔忪了几秒,甚是惊讶,她一直以来都以为林莫蔚是那种烟酒不沾的好学生,没想到这次竟然主动邀请她喝酒。
刚想出口问为什么要找她喝酒,林莫蔚就自顾自的拎起地上的西瓜,拉住宋词的手臂,“没说不我就当你同意了。”
霸道!
宋词就这么一脸懵圈的被林莫蔚拉走,走到商店买了两箱啤酒抱回家,两人就这么就着几包薯片喝起了啤酒。
喝了几罐啤酒,宋词被酒精壮大了胆子,看着靠在沙发上仰着头喝酒的林莫蔚,问:“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林莫蔚没回答。
宋词壮大了胆子继续说:“就当是我今晚陪你喝酒的代价。”
林莫蔚放下酒,单手撑着头,双眼迷离的看着宋词,“你问。”
宋词看着林莫蔚销魂的模样,想起刚才他仰头喝酒的时候上下鼓动的喉结,还有顺着他嘴角留下的啤酒,心跳一阵加速,我去,喝个啤酒怎么这个性感,而且声音更好听了呢!
林莫蔚见宋词半天不开口,只是盯着他看,便嗯了一声。
宋词回过神来,拿起啤酒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问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林莫蔚就猜到她是想问这个问题,虽然有点不情愿回答,可看着满地横七竖八的啤酒罐,自嘲一笑,这种时候,他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她,当时发觉自己已经站在她家楼下的时候,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也许,真的是她的单纯,和她没心没肺生活的样子感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