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愈来愈亮,几人走在街上,周边铺子已经挂好招牌接生意,来来往往渐渐热闹。
好些人注意到城里来了新鲜面孔,鲜少有长得如此好的人,有些人看卫蒙和蒋佐官,有些人看黑豹上的如常。
罗侍卫与他们走在一起,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注视,他长得不高,稍显稚嫩,又在军营里长大,没怎么接触过女人。
更何况这么多女人,直直的看着他,就显得拘谨了一些,羞怯地看回去。
虽然旱城娘子们长得很一般,目光也直白得过分,可还是好羞呀。
他非常不好意思地捂脸垫脚,一哒一哒跑到卫蒙背后。
罗侍卫:哎呀,她们都在看我,是不是喜欢我。真羞涩。
“......”卫蒙偏头:你哪只眼睛看见她们看你的眼神是喜欢,告诉我,白长这么大眼睛我帮你挖掉。
罗侍卫:呆子,这么直白示爱的目光你看不到吗?
卫蒙白了他一眼,呆子说谁?那明明是看尸体的眼光,不是看活人是看死人的眼光。
呆子呆人说人而不自知。
两人眼神交流到一半,愤而挪开脑袋,齐齐骂道:呆子!
昨儿傍晚厮杀了那么多人,虽在城墙边修整了一晚,可到底是露宿,不如软绵床榻舒服。
又怕还会有新的杀手来,并不敢睡得太死,除了如常趴在黑豹柔软腹部安睡,因石子硌得慌醒了几次外,其余四人都没怎么真睡。
特别是刘安,他年纪尚幼,又有被家中父亲小妾害过的经历,遇见刺杀,夜里虽被舅舅放在肚子上抱着,还是惊出一身汗。
此时坐在黑豹背上,背靠着如常姐姐,感受着她那股令人心安的气息慢慢睡着了。
“得找一处院子,休息。”蒋佐官看着几人道,“再不济,也得找一处客栈。”
“有事相商。”
他看了看四周,目光停在不远处的一间客栈。
卫蒙拦着他,帅气的小脸上勾的是不正经的笑,看得周围的人,心跳狠狠漏了一拍。
刘安年纪虽小,却早到了识字认字的年纪,翻过如常的手,指着卫蒙,比了个“二”,而后在她手心里写下两个字:耍帅。
如常轻轻笑了声,还真是。
这边气氛松快,那边却稍显严肃,卫蒙虽在笑,眼底却有些冷:“只怕,人客栈是不愿意收咱们的。”
“都是要做长久买卖,要挣钱的,租院子人家更不愿意,觉着要死的人,招进去岂不晦气。开得起客栈,开得起房产的人,哪里稀罕这一次性买卖。”
蒋佐官点点头:“是这个理,死过人的房子,谁还敢住。”
“那咱们是不住了?”罗侍卫从背后钻出来,“你们在说什么死呀死的。”
罗侍卫挠头,泪流满面:为什么听不懂他们在说啥。
不是一起进城的吗,为什么他们总能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信息。
卫蒙一爪子拍在罗侍卫狗头上,笑得意味深长:“谁说我们不住了,咱们这就去住死过人的。”
蒋佐官看了他一眼,两人目光交汇都懂了彼此的意思。
“我们对旱城不熟悉,得找个中介,给我们介绍一处,免得我们到处问有没有死过人的房子,人家觉得我们有病。”
中介好找,就地走一圈,卫蒙选中一个乞丐,破碗里听到一声响,那乞丐就睁开眼爬起来。
“这位老爷,哟,道爷。”乞丐讨着笑弯腰过来,手中破竹干杵在地上啪啦响。
直到瞟到后面漂亮得过分的又白得不似真人的如常,还有那只大黑豹子,他抖了抖停下来:“几位老爷...有什么吩咐?”
卫蒙挡在如常身前,问他:“你也看出来了,我们不是本地的,虽不知本地出了什么事,但好像这里的人都不愿意同我们有过多接触。”
乞丐讨巧地憨笑:“哎呀,怎么会,定是他们眼瘸。”
卫蒙不在意地摇手,他自身就有一股痞气,虽有好皮囊挡着,让人不自觉信任他,可举手投足间那股痞气,还是浓。
道袍挡着,还能说那是不拘一格的洒脱。
他道:“我们一行人想找个住处,若你能解决,自有赏给你。”
乞丐默了默,看他们一身也算周正,不像会驴他。
虽然衣裳上有血,但气度不像是坏的,他当乞丐多年,什么人什么样也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