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月顺着踩出来的小路,远远的便瞧着花丛的另一头,坐着一人。
“王爷?”折月没让潇祭跟着,自己一人朝那处走了去。
君晔缓缓回头,原本面若冠玉的南明王已经瘦削的认不出来,见来者是折月,眸底划过一抹晦涩。
“王爷不识我了?我们见过的呀。”折月挥袖,月白色的粉末悄无声息的混在了空中。
君晔奋力的拍着石桌,发泄着自己说不出话的痛楚郁结,面部因为仇恨扭曲的可怕,身体上却没了多大的力气,他也只当是这几日没进食的缘故。
折月斜挑眉,坐在了他身侧,轻抚着他的后背,地狱怨魂似的低声道:“你可知你身上是何毒?”
君晔不言,自从他醒过来发现自己再不能说话之时,遍访名医皆无果,就再未见过一人。他成了哑巴,那也就是说,再无任何可能把皇位从君问手里夺过来。
这与他来说,莫过于断臂之痛。
试问,千朝历代,有谁愿意侍奉一个哑巴皇帝?
折月见他不言,也不馁,“你遍寻名医无果,是应该的。”
君问愤愤的看他一眼,捶着自己的胸口,咳了几声,显然是被他气着了。
“因为你中的不是毒啊。”折月靠在他耳边低语,扯着一抹若有似无的阴笑,轻声慢语道:“你去过蛊城对吗?你中的,可是难得一见的渃邪。是蛊城,最毒的蛊。”
君晔咬了咬唇角,惊愕的神色空白一片。
折月看着他这副失神模样,眸中却已然翻滚着狼一般的血色,幽幽道:“他没想让你活着。可惜,我救了你。”
他觉得小童说的不对,报复一个人是会有快感的,哪怕是成疯成魔的痛快!至少,他看着这些人在他手里软弱无能的那一刻,他开心极了。
“呜啊呜啊呜啊…”君晔着急的说不出话,折月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
“别急,我有的是法子治你,”折月倏地含笑起身,慢条斯理地捏着他的脉搏查看一番,“确实还有救。可我不想治你怎么办呢?”
君晔看不见他的样子,难得有了希望,他不能放弃!
君晔不止的摇着头,一手拉着他的衣袖,一手拿过一旁石桌上的笔墨,在纸上别扭的写了一行字,“你治我,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这样啊。”他漫不经心发话,声线极轻,“那你当初囚禁定远侯府的郡主时,怎么不想想会有今天?”
“你陷害江楚聊入天牢怎么不想想?”
“你救宋清烛出蛊城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
君晔脸上的血色褪尽,提笔写下“你到底…是谁?”
“我是来救你的啊,不过这重要吗?”折月微微一笑,“我喜欢钱。但是我要的远不止这些啊,王爷你给的起吗?”
君晔见不到他的脸,越发掩饰不住害怕。只是听着这样的声音,他心里都在发怵,他颤着手写下,“你要什么?”
折月像摸只畜生一样,摸了摸君晔颤栗的脑袋,宽抚道:“别怕。我只是想知道,你,和宋清烛交易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君晔头一次觉得自己面前站的不是人,是一只恶鬼。
折月挑眉,半晌莞尔道:“不想说吗?那我就先告退了,叨扰王爷许久。王爷,好自为之。”
倏忽,君晔拉住了他的衣袖,提笔缓缓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