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想玩些什么?”
木青蹲下身来,耐心问道。
金炎瞅着这位哥哥面善,顿时心生欢喜,便拉着他回自己的帐篷里去。
木青任凭他拉着手,面上友善的笑笑。
北周虽实力不如那图苏部,不过人可都个顶个的精明。木青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个吃人的地方,见眼前的这位表弟一派天真可爱,心中不由放下芥蒂。
等进了帐篷,金炎急忙找出个通体发白的促织罐,向木青招招手。
“此里所装何物?”
金炎嘿嘿一笑,在纸上写道:
“此物名唤小赤兔,乃促织中的上将军。捉它时废了的不少功夫。”
木青接过罐子,定睛向里一探:只见此物身呈金、红二色,前口式尾端点缀有帝王黄。
“身躯虽小斗性强,虫中赤兔促织王。”
金炎认真写道。
两人在帐中看着促织互相比斗,玩的不亦乐乎。直至金夫人进了帐,才将两人领了出来。
“炎儿,去送送你表哥。”
金炎点点头,刚走几了步又急忙折回帐中拿件东西揣在袖子里。
他赶上木青,把袖中藏着的草编促织递了过去。
金炎见没时间写字便心急的比划着,金夫人替他翻译道:
“活促织终有一死,这草促织虽没它有趣,不过却可长存。”
金炎依依不舍地同他道了别,直到见不着人影才回去。
“炎儿舍不得表哥?”
金夫人俯下身,抹去了儿子脸上的“金豆豆”,轻声问道。
金炎点点头,默不作声。
金夫人叹口气,道:
“炎儿原先有个哥哥的,不过却......那,炎儿喜欢弟弟妹妹吗,不如娘再生个?”
金炎眼中亮晶晶的,直捣头。
金夫人见状舒展开眉头、开怀笑着。起身时瞅见夫君在远处招手,她便抱起金炎向那人走去。
木青远远望着一家三口幸福相拥,心下空落落的。
“青儿,若以后遇见你金炎弟弟落难了,你可要帮上一把。”
北周王妃略带深意的开了口,拍拍儿子的肩膀。
...
金炎仔细回想着,察觉记忆中仿佛有这么一位,便试探地写道:
“皇后娘娘便是那位唤作木青的表哥?”
对面的人点点头,淡淡笑笑。
金炎一时语塞,不知所言。鼻头泛酸,叫他狠狠吸口气。
木青湿了眼眶,抱住来人。
“母亲逝去后,我一直在寻着你们。我查到了舅父去世的真相,却没能查到你的下落。两年前从天子口中得知有位将军竟娶了金姓的那图苏部小将军。年岁对的上、名字也对的上,自那之后我便想同你见上一面。如今借着陛下面见之契机,可算是瞅着了。”
“你如今是二品诰命夫人,可直接面见皇后。以后若有麻烦便来找我罢!”
木青送走了来人,回了殿提笔写着什么。
“找个时机,给小沈夫人送去罢。莫要叫人知道。”
木青将东西递给心腹,然后重重叹了口气。
“愿老天开眼,多多庇佑那孩子!”
......
告别了皇后娘娘后,金炎心中五味杂陈。甫一回府,那图苏部首领又赶了过来。
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首领今日怎么来了?”
金炎强按住毛躁的内心,表面上笑笑,叫人为首领砌了杯茶。
首领接过茶品品,然后道:
“这是官家御赐的茶吧?夫人可是过的不错。光说这诰命,就压了我几级。”
金炎低下头不吭,看不出是何神情。
“夫人,刚才官家也找你说了。作为一国之君,看到百姓和乐心中自然高兴,若是沈将军能和官家想到一块去,那便是锦上添花了。关于沈将军名声一事,天子也不去追究,谁叫官家度量大呢。”
“首领说笑了,炎又有何德何能指使官人这样做呢。”
“这......怕是强人所难了。沈将军性情不定,夫人也没有办法。不过,要是夫人能这样做,那也算代表他和咱们一心了。”
“叫我同咱们沆瀣一气嘛?”
金炎心中觉得好笑,手上比划道:
“我同官人乃为一体,他的做法便是我的做法。已嫁作他人之妇,又怎能异心呢?”
金炎礼貌回道,这态度让首领想起说过类似之话的金夫人严摛掞。
“你与你母亲真是愈发像了......”
首领喃喃回道。
金炎猛然看向来人,只见他继续说着:
“夫人今日操劳过度,脑子也不太灵光了。无妨,若是夫人换了想法再来找我吧。”
首领起身离座。
路过金炎时,他莫名其妙地拍了拍对方肩头,然后才远去。
“回去和天子说:谈崩了,不过蛊 已是下过了的,不日便有好戏上演。”
首领离了府,对身边人耳语道。
而这边,在送走首领后,金炎眼神一瞬间陷入呆滞。
不出片刻,他好似回了神般又恢复了清明。此时,金炎脸上换成了当初率兵作战时的冷漠神情,记忆逐渐模糊。
他缓缓走到了西院,进了屋后将自己锁了起来,不许旁人进入。
...
“陛下,都弄好了!”
来人从首领身边匆匆跑回皇宫复命,赶忙说道。
“可管用?”
“陛下,那图苏部的巫蛊之术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好!若事成,朕重重有赏!”
天子遣散走来人后好似想到些什么,抬起头冲着房顶开口道:
“近日,那图苏部异心,其分支欲脱离本部伺机开战。叫沈翯去帮助分支罢。”
......
次日,新皇传来那图苏部分支首领。
“陛下,怎么想起臣等来了?”
“朕近日听闻那图苏部分支可谓风光!”
分支部落首领闻言,不发一声。
天子瞧他如此,又开口道:
“以戚坝图为首,那图苏本部越发猖狂!朕心感劳累,见分支勇于指出错误、敢于反抗,顿时心生欣慰,于是特招前来。尔等可愿取代他否?这一点,朕是能做到的。”
“天子想要什么?我们分支不像本部,要银子没银子、要人没人。”
“分支首领何必如此呢?朕要的,不过是把巫蛊之术施在沈翯大将军身上罢了。”
“天子,这......恐怕作用甚微。”
“无妨,叫他乱了心神便可。”
......
宗祠前:
“朕可算知道您为何费了如此多兵马,也要拿下那图苏部了。”
当朝新皇站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心下想道:
“这巫术着实可派上大用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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