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否走错了?”
到达某处岔路的时候,任舟忽然停下了脚步,几乎与他身后的人撞到了一起。
“怎么错了?”谭鸩回过头,看了任舟一眼,又冲着任舟所指的方向望了望。
“我大概记得,上一回好像是从那边走的。”
“你认得路?”
“不认得。”任舟摇了摇头,又瞟了一下过道两旁的火盆以及顶上的木架,“不过,这里的火比别处烧得都旺些,把上边的架子都熏黑了,所以有一点印象。”
谭鸩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淡淡地答道:“此处是在地下,当然需要开出几个通风口了。凡是靠近通风口的地方,火焰当然都会烧得格外炽烈些。”
“所以这并非什么记路的标识?”
“正是。”
“实在是抱歉。”任舟歉意地微笑了一下。
“无妨。任少侠心谨慎,正可明老板并不是所托非人。”
面无表情地客套了一句以后,谭鸩便又领着他们启程了。
之后,仿佛是为了印证谭鸩的话那样,四人经过的岔路里,有好几处的架子都被熏黑了。第一次从这些熏黑聊架子下边经过时,谭鸩还特意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看向任舟,指了指架子,又耸了耸肩。
任舟当然是摆出了一副羞惭的样子。
似乎是由错话而产生出的羞愧,任舟在之后的一路上都再没有吭声。
只不过,他心里想的却跟表现出的模样全然不同。
因为他的心里尽是疑惑此时自己的武功尽失、性命已悬于人手,谭鸩有什么话尽可直,又何必像这样语焉不详呢?
任舟有十足的把握可保证这回走的路与前次绝非同一条。
虽然在这样阴暗的环境里,每一处路口看起来都相差不多、难以分辨,可就像被熏黑的木架一样,只要留心,总能发现各处的不同来。
比如火盆与木架的间隔,比如两侧房间的数目,再比如由房门口到路口的距离。
正是凭着这些东西,任舟已将前次的路线记得八九不离十了,所以他早在经过第三个岔口的时候便已发现了异常,只是等到了一个恰当的时机才提出了疑问。
而谭鸩的答案显然不能让他满意。
在他的预想里,谭鸩可用许多的理由回答他,至不济也可威吓他不要自作聪明,可是谭鸩最终却顾左右而言他、将话题支吾过去了。
谭鸩这种反常的表现,令任舟忍不住心生疑窦,一直到押送着他的壮汉从身后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肩膀,他才终于由漫无边际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主人有请。”瞧见任舟终于抬起了头,谭鸩面无表情地道。
完,他便一转身,如同前次那样,领着任舟再度走进了这座诡异的大厅。
无论是那些诡异的壁画和雕塑,还是那座目光灼灼的枭鸟图腾,都和先前别无二致,甚至连这里的主人、此时正戴着恶鬼面具、坐在王座上的苏欣也摆着和先前一样的动作,仍是那样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椅背上。
只不过,这回任舟在走到距离王座五丈远的地方,便被迫停下了脚步。
在谭鸩等人离开以后,苏欣便率先开口了:“我听你已考虑好了?”
“差不多吧。”任舟随口答道。
任舟的回答似乎大出苏欣的意料之外,所以他先是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你该明白,这并非我想要的回答。”
“我也很想给你那种回答,只不过……”
任舟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好像十分赧然的样子:“只不过我又有了一些额外的请求,所以想要待价而沽,不想那么痛快地答应下来了。”
“哦?”苏欣问道,“是有关无颜公子他们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