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只刻着一个叶字,却让萧鎏霜瞬间变了颜色。
只因这个字,乃是当日她小叔叔亲笔手书,这木牌,代表的是他身边暗卫的身份!
她紧紧握着木牌,不让自己露出惊骇的神情。若她真是小叔叔的暗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孔雀台中?
当日小叔叔手下的人,有多少已经殒命,又有多少侥幸逃得性命?
就在她低头沉思的短短一刻,妇人已经进了门,将门重新关上。
“你想知道的,三日后子时,到这里来,我自然会都告诉你。”
萧鎏霜看着紧闭的房门,眼神幽深。
*
春末的阳光很是温柔,撒在湖面上留下一池碎金。微风拂面,水波粼粼,池中的莲叶苍翠,大片大片连在一起,若是到了夏日,大约就能见到满池莲花热热闹闹地挤在一处。
“墨书,你可知道幽芳庭?”难得休息一日,萧子垣带着萧鎏霜到教坊外的小池塘垂钓,还附带了一只小跟屁虫。
严书辞告诉萧鎏霜自己是五皇子身边伺候笔墨的太监,名字叫墨书。但这些日子,他给萧鎏霜带的糕点都是御膳房供上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太监,可拿不出这样的点心。
就算那位五皇子再宽容大度,也不会让自己身边的宫人这般放肆,除非,这小太监就是所谓的五皇子。
因着猜出了严书辞的身份,萧鎏霜对他的怜爱之情不免也淡了不少。只是他愿意瞒着身份待在自己身边,萧鎏霜也懒得揭穿,只随他开心。
因着严书辞与自己长子萧御年纪相似,萧鎏霜对的态度他还是相当宽容。
严书辞有些奇怪:“姐姐问那地方做什么?那是冷宫,平日里从不会有人去的,只有犯了错的宫人才会被贬到那里。”
“我受人所托——他家女郎是前朝妃嫔,被贬入幽芳庭中,至今不知生死。”萧鎏霜信口胡诌道。
严书辞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前朝的事我就不大清楚了。不过我听小太监们说,那里荒凉得紧,若是需要什么,就得拿钱请外面的人送进去,若是有银钱在手还好,若是没有,便过得极惨。”
“被贬去那里的宫人几乎都没有出头之日,还要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儿。”
萧鎏霜认真听着,见她感兴趣,严书辞便继续道:“我父…当今陛下仁慈,几乎没有将人贬入过幽芳庭,如今幽芳庭里的,应该都是先帝时的旧人。”
好险好险,差点又说错话了!严书辞心有余悸。
萧鎏霜见他这样,弯了弯嘴角。
先帝…若是那妇人是被严玉关那老贼关进幽芳庭的,那他知不知道妇人的身份?若是知道,为什么不杀了她?他连小叔叔都下得了手,没理由会放过一个暗卫。
若是不知道,这些年,妇人留在宫中做什么?
萧鎏霜只觉得一团乱麻,当年旧事,越发扑朔迷离。
夕阳西下,余晖将天边云霞染得通红,美不胜收。
满池莲叶碧绿,萧鎏霜看着,哼起了陈国的小调:“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萧子垣提起鱼篓,这一下午,还是钓上了两条鱼。将鱼竿扛在肩上,他牵起萧鎏霜的手,就像世间最普通的夫妻一样。
严书辞羡慕地看着,这大约就是他幻想里,爹娘应该有的模样。
萧鎏霜见他眼巴巴地瞧着,想到自己的阿御,一时心软,主动牵住了他的手,三个人在夕阳的余晖里,慢慢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