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这红鸾星具体是在哪一处方向?可否指点迷津?”
“小女近日心有所想,先生认为能否心想事成?”
“另外家中明年即迎长嫂过门,不知嫂嫂是否好相与?家兄何时能得贵子?”
“昨日家父回府后总是蹙眉似有不顺,先生能否测测他的运势?
……
沈娆此时像倒豆子似的连连发问,就连连翘和桑儿两人也惊到了。
难道小姐和这个算命老头如此投缘?平白无故地给了八两银子还不生气,居然还真算上了?
小姐何时如此喜爱玄学,她们真是不得而知……
而那白须老翁却没有被沈娆此举唬住,他从身后掏出了一个马扎,示意沈娆坐下说话,“姑娘的诸多问题,老夫这里皆可解。”
“姑娘可否伸出右手?这红鸾星在何处,老夫要看了手相才能解惑。”
沈娆一边疑惑,一边伸出了手。只见那柔夷如玉脂,丰润白皙,柔和又带朱泽,从那妙手便能想像到帏帽之下,其人是何等仙姿。
可那老翁只稍俯身瞧了瞧,便说道,“姑娘的姻缘妙不可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沈娆惊讶地看着他,难道她在今日诗会上就能遇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桑儿听完心里却是十分欢喜。她早说了吧,小姐今日能得遇良缘,岂不是天大的好事?多亏了自己早上给小姐好一番的精心打扮。
沈娆片刻就恢复了常态,“那小女心中所想之事……”
沈娆能想什么?除了吃喝玩乐,那自然是如意阁的生意。亏她昨晚还梦见自己又赚了五千两。
“姑娘,八两银子请给老夫。”那老翁咳了咳。
什么?又要八两?!
自己不是刚刚才付了八两看相吗?这……这分明是敲诈!
看着妙龄女子身旁的两个侍女怒不可竭的模样,袁翁解释道,“先前那八两是为看相,现在这八两是为算命。姑娘问了数个问题,老夫正在一一解答。一次八两,那牌匾上写得很清楚。”
一个问题八两?沈娆看着那木牌,眼角不觉得抽了抽。
本来她以为自己一副破字就卖五千两已经很黑了,没想到,这世上比她黑心的奸商多得是。
“给他。”沈娆心中愤然,起身便走。连翘又付了八两与那老者。
“小姐,那老头也忒……”桑儿话还没说完,却被身边的连翘一把拉住。
沈娆已是气极,这简直就是把她的智商放在地上摩擦!什么狗屁诗会?除了骗子就是登徒子,要么就是些大话吹上天的迂夫子。
“小姐,我们还需找到二少爷呢。”
对于连翘这话,她现在是再同意不过了。对,找着二哥就回府。
主仆三人沿着丹水左岸,继续前行。
等沈娆发现沈招慕时,却见他对面站着两个身型瘦小的男子。二人面容相近,皆是颧骨突出,鼻似鹰钩,一看就是一副奸邪模样。
沈娆与沈招慕之间隔着好几个行人,还有数丈的距离。她刚想上前喊二哥回去,就听见他面前那身着鸦青色丝绸长裳的男子先开口道,“沈招慕,你也来诗会?我在国子监也就入学那日见过你。你今天来是要发表什么高见哪?”
青衣男子一脸鄙夷之色,他身边之人也随声附和道。“大哥这你就不知道了,都说沈太师教子有方,子女皆才情出众。咱们沈兄可是京城有名的大才子。”
沈娆一听,心想坏了。这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还故意说反话来激她二哥。
只见自己兄长仍未言语,而那两个纨绔子弟一直在边上嘲笑讽刺。
哪里来的丑八怪,也敢来笑话我二哥?她刚想走上前,就听见不远处论道的主战场上似乎又争吵起来。顺着喧哗之声,她随着众人一道扭头向席间看去。
这一年一度的诗会,百姓们皆以文会友,即使涉及政事也可畅所欲言,本朝高.祖.时就有天下君臣共治之论,为此官家曾下令广开言路。
此时,各儒生文人的辩论又说到了礼、法之事上。
“魏兄。”刚才在席间唇枪舌战,群情激辩的孔立人,此刻正向那长裳男子行礼。
“孔兄,许久未见。”刚刚还想与沈招慕搭话的魏姓男子笑得一脸虚伪。
招呼过后,他又开始向孔立人引荐了一旁的兄弟。
“这位是?”三人虚与委蛇了片刻,那孔立人忽地将目光转向了沈招慕。
“哦,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京中才子,太师府的二公子沈招慕。”那魏某端的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就是想看沈招慕出丑。
“不如两位小魏大人有名。”沈招慕拱了拱手。
看着眼前的景象,沈娆心想,原来自己猜得□□不离十。面前这两位就是魏瑶的哥哥,魏皇后的亲侄儿,魏步和魏扩两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