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磊觉得这事还是宜早不宜迟,早点见到顾峰,就能早点弄明白事情的原因。不能让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和二妮把婚离了。
陆母还是有点担心陆磊城里的工作,不过现在还是女儿的婚事重要,她也就没有开口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陆磊就骑着自行车带着陆二妮进城了。
到了县城以后,他先是到服装厂里去请假。可是厂长一听陆磊又要请假,还是归期不定的,当时就表示不同意。
但是去北京这事又是十万火急,不容耽搁的,最后陆磊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辞工了。
要签字的时候,厂长忍不住开口劝道:“陆磊,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这一签字那编制可就没了,以后厂里分房子啥的,也就没你啥事了啊!”
陆二妮一听这话,也忍不住嚅嗫着,开口说:“二哥,要不,你还是。。。你还是。。。”
她说了几遍也没把最后几个字给说出来。
让二哥放弃城里的工作是很可惜,她也觉得很对不起二哥。
可是现在顾峰这事除了二哥可以帮到她,已经没人可以帮上忙了。
因此陆二妮只能红着眼,对陆磊不停地道歉:“二哥,对不起,我实在对不起你!”
陆磊自己倒觉得辞工没什么,毕竟自己早晚都是要离开的,现在离开只是少挣点钱罢了。
签完字后,陆磊对着厂长鞠了个躬,感谢他三年多来对自己的照顾。
“你这娃娃主意大的很,愿走就走吧,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才好!”
在厂长的叹息中,陆磊拉着二妮快步朝汽车站赶去,他怕再晚点就赶不上火车了。
等他俩着急忙慌地赶到火车站的时候,当天的卧铺票和硬座票都已经卖完了,最后两个人就只好买了站票,一路站到了北京。
一路上艰难的经历,陆磊都不想再回忆,真的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了。
车厢里堆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还站着一个挨一个的人。让陆磊站累了想活动一下,都不知道把脚往哪放。
两天两夜的时间,他俩只在有人下站的时候,趁机坐下来休息会,总共也不到6个小时。
就这样陆磊他们俩蓬头垢面地赶到了Q大,找到文学院,向人打听顾峰现在在哪里。
“你们找顾峰?他最近请了两个星期的假,已经有好几天没来学校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这位同学看他们两个虽然疲惫不堪,但是眼睛里却没有恶意,就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诉了他们。
陆磊和二妮他们两个又是一番千辛万苦后,才知道顾峰租房的地址,等他们找到地方时,时间已经又过去了一个上午。
陆磊现在感觉自己的头在蒙蒙直叫,如果给他一张床,他都能一下子睡上个几天几夜。
到了门口,陆磊正要抬手敲门时,门却被从里面打开了,露出屋里面的人影。
这一打照面,三个人都愣住了。
顾峰是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陆磊他们给惊住了。
陆磊他们兄妹俩是被完全不同与以往,颓废落魄的顾峰给吓住了。
眼前的顾峰头发乱蓬蓬的,带着浓重得如泼了墨的黑眼圈,眼角还有明显的污迹,下巴上胡子拉杂的,可以看出来,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洗漱了。
更别提还有他上身那沾满了油渍的的确良衬衫;下身那挽得一只腿高,一只腿低的裤子;汲在脚上的破拖鞋;拎在手里的一推脏垃圾了。
如果说颠簸了一路的陆磊他们俩像中东的难民,那现在的顾峰更是连难民都不如了。
他这样完全不像陆磊想象中“抛弃糟糠原配,迎娶高干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模样,让陆磊也说不出已经冒到嗓子眼的质问了。
“你们来了,那就进来吧。”顾峰把垃圾顺手丢在门口,有些随意地说。
进屋后,陆磊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
房子很小,只有十几平米,一间卧室用隔板隔成了一室一厅,没有厨房,只有一个小洗手间。
卧室的门关着,客厅里靠墙放了一张折叠床,衣服和被子被杂乱地堆在了床头上。
里面几乎没什么家具,只有个做饭的炉子被放在墙角里,锅碗瓢盆都放在炉子旁边的一个小矮桌上。
“屋里乱得很,也没板凳啥的,你们就坐在床上吧!”顾峰指了指折叠床,对陆磊和陆二妮说。
然后他自己很是不讲究地,屈膝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墙,点燃了他以前从来不抽的香烟。
坐下后,陆磊沉着声,开口问他:“你不想说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