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工作室的门,熟悉的时针转动的声音立马包围了她,密密麻麻的钟表几乎铺满了四周的墙壁,即使房间大部分是被人造光布局,阳光从窄小的窗口钻入,依旧在能够照射到的金属圆框的边缘波光粼粼,修好的钟表玻璃罩扣在上面,反射出像是露珠般的一片白光。
小女孩呵着气,终于让手指暖和一些,她含着头绳,把被风吹得像鸡窝一样的长发扎起来,一边用脚尖绕过一筐装满螺丝刀和锉刀的编筐,摸索出一双被紧凑的塞在桌底的拖鞋,灵敏地往前一勾。
“呼....我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刚刚还是够吓人的。”
等她把带到天台冻得干冷的羊毛绒毯也摩挲柔软起来,清冷的气息也终于消散了,她所待的就不像孤零零的一座塔,屋子里面几乎和屋子外面一样,更加高大,也更加宽敞。
“尤里乌斯,我刚刚在天台看到钻石城的军队在狩猎绿鲸,估计刚刚‘助手’们把钟表转送给您的时候也转交了相关情况吧。真的是超级大的一只……不过,已经在离城镇外围已经被解决了,时钟塔之镇好像还没有被波及多少。”
“嗯。”
他的房主——尤里乌斯说着不知道算不算回答的话,一边头也不回的正在工作室边手忙脚乱的把一大堆的时钟去壳,机芯被层层叠叠的累积在工作桌旁边的方铁皮盆中,随后他扛着清洗油桶咕噜咕噜的往里面倒,从机芯渗出的污垢像细密的水流那样缓缓渗出,在清黄色的油面上结成连成黑压压的一片。尤里乌斯暗哑的大衣被很随意的放在椅子后背,乍一眼看上去倒像是一整匹旧革布里面包裹着几块锤扁的黄铜,上面混杂着冷杉林、煤油和石灰的气息。
“天哪。这是啥!也不能因为没时间清洗就直接这样吧。”
小女孩有些心疼的从地上捡起一缕满粗的东西,即使已经被黏糊糊的被清洗油粘在一起了,但依旧能分辨出这是一缕被尤里乌斯从腰部以下剪断、随便扔在地上的长发。
“尤里乌斯啊。。。你看看你,我真觉得你一个人是不能扛下来这么多的修理作业的,要是‘助手’们并不能代劳,就去找一两个真正的学徒不行么!而且你可是领主,要是下达一两道命令,也是得有人服从的吧。”
“找人很麻烦,不需要。”
“可是你总不能除了偶尔来到塔下固定的一两家店里购买钟表零件、食物之外,就完全不和镇子上的人进行交流。”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好吧,我来帮你,您看我怎么样。”
“像你这样的小孩子?别开玩笑了,那肯定只会越来越忙,真是的,完全不知道你那种歪曲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你只要按照自己以为的那种方式做事,勉强能照顾好自己就已经不错了。”
“所以说!”
“行了,我倒觉得你说的够多的了,可以待会儿再说,我和你这种有大量时间打发的‘外来者’不一样,有很多工作要做的。”